在他需要更多的丁壮来开垦土地,来恢复民生。他当然知道,长期依靠明人输血来养活青州郡,这是一种极不健康也极不安全的模式。
青州没有什么可给予明人的,只有战马。但以现在这种速度向明国输出战马,只怕再过一两年,青州就没有能满足明人的战马了,到了那时候,青州再卖什么?
而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大新出事了。那个该死的肖楞子,为了区区两三千石粮食,袭击了明商。你要做便做吧,但手尾怎么也得干净,可居然被人逃脱,还撞到了追风营手里,甚至连数名部下也被生擒活捉。这一下子,搞了一个人证物证齐全,让人辩无可辩,躲无可躲。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这个肖楞子,当真是死不足惜。如果他还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会捅他几刀。他坏了青州的大局呐。
这件事,现在让他极其的左右为难。首先,错的确是在肖楞子,以前的明商,也常在青州境内被打劫,但那都是小股的流匪所为,明人也从来没有为此吭过气,但这一次,却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动的手。
但明人下手也太狠了。如果把这件事通报给自己,自己当然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至少肖楞子的脑袋是可以送到开平陈志华的面前的。
但明人一出手,不仅越界进攻,全歼了肖楞子的两千骑兵,竟然还包围了大新城,其势之嚣张,跋扈,让卢一定也觉得气愤之极。
没有这样打脸的。这是欺负自己绝不敢吭气嘛!
卢一定可以想象得到当军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气愤,那毕竟是自家的兄弟,纵然有错,那又怎样?没理由给外人教训的。而且还是直接给砍了脑袋。
知道这件事情的高级军官们就非常愤怒,但他们还是理智的,知道青州郡现在的困境,但那些中下层军官呢?那些脑袋更为简单一些的大头兵们呢?
卢一定觉得头痛欲裂。
与明人开战?这是不可能的选项,就算开平郡只有一个巨木营,卢一定也不会这样选,更何况,现在还来了追风营。
对于追风营的战斗力,他可是记忆犹新。
再者,他打不起,明人虽然一直在向青州输入粮食,但他们的辅入方式和数量,有着极巧妙的控制,他拼命攒粮,现在库房里也不过堆着不超过一个月的存粮。一旦开战,这个消耗将不足以支撑半个月,要知道战时的消耗和平时的消耗完全是两个概念。
其次,他不觉得自己在开战这后能够占到便宜,就算初时打赢了,也会惹来更多的明军,最终自己会以失败而告终,而一旦失败,自己将一无所有。
“将军,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要立即安抚军中情绪。”卢一定的头号幕僚韩锟亦是忧心忡忡,“绝不能让愤怒的情绪漫延,一旦愤怒大规模的扩散,将会逼着将军不得不做出选择。”“怎么安抚?”卢一定以手抚额:“二千多人呢?全都被杀了,肖楞子更是被按在大新城下斩了首级。”
“将军,再为难也得做。青州,现在不能打仗。也打不起仗,更打不过敌人,不是韩锟长明军志气,这是事实啊,打起来,不论胜败,于将军没有一丝半星的好处。”韩锟道:“现在我们必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肖楞子的头上,不妨将他的行为渲染得更加恶劣一些,尽量让所有人觉得他罪有应得。第二,将军应当让所有的官兵都明白,他们之所以现在能吃饱饭,能穿暖衣与明人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除开这些呢?”
“除开这些,还要大讲明国朝廷为此震怒,已经调集了大军准备前来讨伐我们。而您,为了青州免于战乱,免于大家再饥寒交迫,将孤身前往太平郡与明军开解误会。将军,我们的士兵,其实是厌战的。只要拖过了这段时间,愤怒自然就会被平息。”韩锟道。
“我真要去开平郡?他们要是对我不怀好意怎么办?”卢一定有些犹豫。
韩锟连连摇头:“将军,陈志华绝不会对您怎么样。这一点韩某人还是敢保证的。”
“可你以前也说过,明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以后谋夺青州啊!”
“明人要的是和平的将青州吞并,而不是战争。”韩锟慢慢地道。
卢一定沉默了半晌:“你说得对,他们要和平的吞并,这是我们的机会,让我们能握有更多的资源和讨价还价的筹码,而战争,既不是他们的选项,也不是我的选项。我去开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