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很多啊,除了军事,其它的我也不太懂.但明国这样大张旗鼓的跟我们做生意,给我们贷款,我直觉地就感到不是一件好事.曾郡守,咱们荆湖,用得居然是明国的纸钞?你是亲民官,对这应当比我精通,我想,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吧?”
曾琳点了点头:”程帅,岂知我们荆湖啊,现在大楚繁华一些的城市,基本上用得都是明国的纸纱,咱们自己的制式铜钱,根本就没有人用了啊!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这代表着明人可以用本来一文不值一张花花绿绿的纸,换去我们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茶叶,比如蚕丝,比如绸缎,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东西.现在明楚关系好还没有什么,如果有朝一日明楚交恶,那我们百姓手中握有的明国纸纱在大楚就将一文不值,但他们在明国却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到了那时候,只怕民心便会倒向明国了.”
程务本点了点头:”你说得很透彻,就是这个道理.我相信我们大楚也有很多人知道这个道理,明明知道这是在饮鸠止渴,可是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下去,因为不喝下去,我们就挡不住齐人的进攻.我们的财富,在连续数年的战争之中已经彻底失去了,特别是上一次大战,让我们受创太深了.”
“程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屋里的官员听到程务本的剖析,人人都是脸上变色.
“我不知道.”程务本站了起来,”我这一辈子都浸淫在军事之上,对于其它的事情,所知实在不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明国现在是全方位的对我们大楚在进行渗透,如果说齐人是摆明车马,明刀明枪的抢,那明人就是不动声色的在挖我们的墙角.我能做的,就是将明刀明枪的齐人挡住,而对于明人这种算得上是正大光明的挖,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所以说,卞无双的到来,也许会是一个转机.他不仅是一个军事家,他还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如果这一次我们真能反攻得逞,能拿回东部六郡,将齐人赶出去,那我们便有了与齐人讲条件的资本,或者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处境才会得到改观吧!我们大楚只能在夹缝之中过日子,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倾覆.不是亡于齐,就是灭于明.”
程务本站了起来:”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国事为重.勿以程某为念.”
屋中一片寂静.
程务本却是展颜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也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来嘛,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前,周济云只怕也没有精力进攻了,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来重整对我们的策略以及攻势,所以这个年,我们是可以好好的过的,每个人都高兴起来,不要一副臭脸,不然我们的士兵们还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呢,这不是打击士气嘛!都走吧都走吧,我也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看着程务本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最后面的曾琳与江上燕两人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屋里很温暖,外面却很寒冷.从屋子里出来,曾琳忍不住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寒战,伸手拉紧了斗蓬,将自己紧紧地裹进去.院子里白天扫净的积雪,这天黑了还没有好大一会儿,便又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对于江上燕这种在北方呆了多年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曾琳来说,这天气,可真是有些难熬.
“这样的天气,可真是不太合适用兵呢!”曾琳对身边的江上燕道.
江上燕却摇了摇头:”这点雪算得了什么,河道连冰都没有结,卞无双可是在西部呆惯了的人,那里的天气,可比我们这里冷多了.我们南方人觉得不适合用兵的天气,他们却根本不在乎.”
曾琳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卞无双会在这个冬天就发动战争?”
“或者是在过年之后!”江上燕道:”因为一月份,是我们这里最冷的时候.但这个温度,对他的两万精锐,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
“这么说,齐人这一次肯定会吃亏了?”曾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也许吧!”江上燕眼神中有些迷茫.
看着江上燕的神情,曾琳叹了一口气:”江将军,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程帅不在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迈步急行的江上燕蓦地停了下来,身边的曾琳一个冷不防,却是向前又直冲了好几步,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江上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上燕有些痛苦的摇着头.”如果皇上连程帅这样的人都容不下,我不知道我的坚持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