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儿了。
那人吃了一刀,一声闷哼,身体也是原地打着晃。
两人只是微微地顿了一下,便又扑上去扭打在了一起。这一次却是贴身肉搏了,两人几乎缠在一起,在雪地之上翻翻滚滚的搏斗起来。
这种状态下的搏斗,基本上便已经退化成了如同野兽一般的撕咬了,只剩下本能的反应而没有了什么任何清醒的思维。程小鱼手中的刀很快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两人的拳头砰砰的互殴在对手的身上。
与程小鱼作着生死搏斗的正是这支秦兵的头领刘奎。他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普通士兵也这样难缠,当然,要不是他身先前身上受了伤,眼前这个家伙还远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现在,他已经感到气力渐渐不济起来,失血太多,晕眩感不停地袭来。
他必须要马上干掉这个家伙。不然让其它的明骑追上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活路。
但他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人的顽强程度,虽然刘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那人却仍然在附隅顽抗。
程小鱼心中绝望程度正在一点一点的上升,现在他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感到对手的力量越来越大,而自己抵抗的力量却愈来愈小。
终于,程小鱼的双手都被对手格住,而对方两只铁钳一般的大手已经一正一反地扳上了他的头颅,下一刻,对方一发力,自己的脖子就会你麻杆一样在卡嚓一声中被扭断。
程小鱼绝望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刘奎耳朵里已经听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他也终于完全制伏了眼前这个家伙,双手就待发力扭断那人的脖子的时候,他的眼睛落在了对方的面孔之上。
“是你!”他脱口而出。
十几天前,那个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带走数百个秦军家眷的明军,赫然便是眼前与自己搏命厮杀的家伙。
这一刻不知刘奎在想什么,他并没有马上扭断对手的脖颈而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迟疑,让程小鱼觅得一线生机,他的两只手翻上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当刘奎省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一举杀死眼前这人的机会。
只是瞬息之间的僵持,身后的马蹄声便倏然而至,刘奎只觉得背心一凉,似乎全身的力气眨眼前便从那处发凉的地方奔腾而去。本来强劲有力的胳膊瞬间便软了下来,他扑倒在程小鱼的身上。
程小鱼仰面朝天,自然看得清楚,那是一个明骑急奔而来,手里的马槊自刘奎的后背钻入,槊刃之上有留情结,自然不会伤着下头的程小鱼。
“兄弟你还行吧?”马上的骑士大声问道。
“死不了!”程小鱼吼道,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喜欢:“多谢你了兄弟!”
那人大笑着打马奔向别处。
程小鱼却没有爬起来,他知道,刚刚那一瞬间,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敌人,实际上是饶了自己一命。只要当时对方一发力,自己早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杀我?”他仰躺在地上,问道,趴在他身上的那个人脑袋就垂在自己的肩头之上,他还没有死。程小鱼能感觉得到。
那人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嗬嗬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程小鱼的脖颈。
“我叫刘奎。”
“家在雍都三元里街。”
“有一个婆娘一个孩子。”
声音很含糊,时断时续,但程小鱼却听得很清楚。
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如同打摆子一样在颤抖,知道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
“好,你饶了我一命,我便还你两条命,等我们打下雍都,我会去三元里街,你的婆娘和娃娃,以后我养了!”程小鱼斩钉截铁地道。
波的一声,如同戳破了什么东西一般,身上的那人再也没有了动静。程小鱼仰躺着又过了一小会儿,才将身上的尸体推到了一侧,蹒跚着爬了起来,盯着这个差一点就要了他命的家伙。
“我说话算话!”他看着对方道。
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马槊,捡起了自己的短匕,自己的战马并没有跑走,程小鱼打了一个唿哨,那家伙便飞快地跑了过来,亲热地拿头蹭着程小鱼。
程小鱼翻身上马,回头再看了一眼刘奎的尸体,猛地策转马头,奔向大部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