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黄安的话,只要有坚定的决心,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而且他坚定地认为,周济云的主力必然会在潞州方向,而潞州集结的重兵,已经足以让周济云自顾不暇了,那里还料想得到他们这样一支军队会横跨数郡而来.
黄安的确是败军之将,但这几年他却一直是在战场之上磨练,不管是胆气还是见识,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将领可比.将己军的胜利寄托在敌人毫无防备的基础之上,解宝的这个认知让他目瞪口呆.
他们面对的是谁?是大齐名将周济云,便是身经百战的拓拔燕,在谈到这场战争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神情慎重,不敢有丝毫懈怠,现在在解宝眼中,居然是一场手到擒来的胜利.这让黄安很悲观.
可惜,他不是主将,因为过去的经历,他所说的话,更没有半分说服力,因为他不论说什么,在解宝看来,都是怯战的表现,都是他过去的耻辱的延续.
这一次进攻的先锋,再一次落在了黄安的身上.当解宝当着无数将领的面,告诉黄安,这是他宽宏大量地给予他洗唰耻辱的机会的时候,黄安几乎当场昏了过去.解宝当着无数将士的面,将他的伤疤血淋淋的再一次撕开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黄安是怀着愤怒出发的.对他来说,别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唯有死而已.
初时的愤怒过后,寒冷的天气,天降的大雪让他终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不怕死,但他不能害得全军将士跟着他一起死啊.然而让他无语的是,这一次横跨两郡的长途跋涉,解宝竟然连沿途的军队必须的供应也没有完全解决,他派出来的负责供应军队的官员,不是短缺就是质量严重不过关.拓拔燕当初准备的厚厚的需要准备的物料,在移交时,都已经完全交给了解宝,但从实际情况看,对方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从马上的背囊之中取出一卷布条,慢慢地缠在脚上,再套上湿漉漉的袜子,重新将被雪水浸透了的,变得硬梆梆的靴子重新套上.
“黄将军,我们的粮食要出现短缺了.”军司马仇亚雄喀吱喀吱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黄安的身边:”原本我们节省着,是可以抵达下一个供应点的,但是这场大雪,让我们的行程被拖慢了整整三天.这雪如果再下下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这个情况告诉兄弟们,节省点粮食.”黄安道.
“用不着我告诉,大家都清楚.”仇亚雄叹气道:”这要是不下了,再来一场寒风,将雪冻硬一点,我们倒是可以跑得快一些,将先前拉下的速度补回来.”
黄安苦笑:”这样的好事,你别想了,我们是在往南走,你求寒风还不如求前面没有下雪,不过斥候已经回来告诉我了,前面也在下雪,至少在五十里范围之内,雪不会比这里的小.”
仇亚雄无语,半晌才道:”将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沿途供应都出了问题了吗?当初明明拓拔将军已经一切都打点妥当了.”
“我也在奇怪呢!”
仇亚雄冷笑:”上一个供应点,那里给我们准备补给的县令与我过去有过数面之缘,他偷偷地告诉我,原本东西是准备得齐全的,只不过现在,都变成了某些人的私人财产了.某人派来接洽的官员,将其中的一部分变卖了.”
黄安霍然回头,盯着仇亚雄.
“将军,这样的事情,我敢乱说吗?”仇亚雄冷笑道.”某人以前一直呆在天子脚下,大概是被管得紧了,没机会中饱私囊,或者说中饱私囊根本就没有他的份儿,现在捞着了如此好的机会,岂会放过.数万大军的供应,就算他只捞取其中一部分,也足以让他变成富翁了.”
狠狠地一拳砸在雪地之上,黄安愤怒地骂道:”王八蛋.”
“的确是王八蛋,可是将军,要是下一个补给点还是补不足供应怎么办?这是最后一个补给点了,再往前,就要进入昆凌郡,准备接战了.”仇严雄道.
“如果还是短斤少量,那就抢.”黄安将手上的最后一点馍馍塞进嘴里,又抓起一把雪一齐咽了下去,冷冷地道:”进了昆凌郡,天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
“实在没办法,只能以战养战了.”仇亚雄无奈地道.
以战养战,那就是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