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为什么不投降?”拓拔燕反问道。
“废话,老子婆娘娃娃都在大明,过得不错,投降了齐国,他们就要遭殃。”慕容海道。
“我的孩子,妻子都在齐国。”拓拔燕幽幽地道。
“可是没人知道你是谁?”慕容海楞了一下,“我觉得你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你老婆的身份与我老婆可不一样,人家出身名门,就算你暴光了,她也不见得有事。”
拓拔燕楞了半晌,终于还是颓然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海子,你说我们出生入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做人上人嘛。可是我现在在齐国已经做到了,我是大将军,手握数万重兵,位高权重,在齐国,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但在明国,我算什么?一个暗探。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慕容海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得也没有错,不过将来齐国被大明灭了,你可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好好的做下去,将来大明赢了,你不照样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厌倦了这样胆战心惊的生活,见不得光的日子,我就像一只老鼠一样活着黑暗之中,我每天戴着假面具活着,真得过得很累。”拓拔燕低声道:“我不想再这样了。你不知道,郭大帅,我岳父,还有我妻子,他们对我真得极好,每次面对他们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内心的那种苦痛,你是永远也不会了解的。大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很早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小人物,为了生活进了鹰巢,然后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我见过大明最大的官儿,就是鹰巢的一个副将,海子,我连郭九龄都没有见过。大明皇帝对我来说,更是一个遥远的存在。后来我在大齐地位愈来愈高,倒是能接到他们的一些嘉奖了,但这对我有什么用,他们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反而是齐国君臣,对我来说是活生生的存在。”
慕容海看着拓拔燕,“好了,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可责怪你的,你也不用向我解释。”
“我不是向你解释,我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听我倾诉而已,这些话,我都没地儿说去。”拓拔燕幽幽地道。
慕容海哈哈大笑:“你跟你出卖的兄弟伙们说你内心的苦闷,这可真是够怪的。拓拔燕,我没你那么多想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你选措了,大明肯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你到最后会被砍头的,说不定真得会连累到你的妻儿。”
“谁说大明一定就会胜利?”拓拔燕的眼睛亮了起来:“海子,你还站得不够高,看得也不够远,明齐两国之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你说大明会获胜,我却认为齐国更胜一筹,现在曹大帅成了皇帝,与以前更不一样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慕容海扁了扁嘴,“以前在横断山区的时候,你是主将,不能离开,我却是经常往明国那边跑,我看到了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而在齐国,我也看到了很多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我却知道两边的大不同,所以我坚信大明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拓拔燕,如果我这一次不死的话,将来你成为了大明的囚徒,被押上刑场的话,我一定会来为你送行的。”
拓拔燕点了点头:“行,有你这句话,就不枉了我们十数年的兄弟。海子,叛出大明,我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明国的那些人,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只有你们这些跟着我在战场之上拼杀了这么久的兄弟。”
慕容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八百多兄弟,你能告诉我,走脱了多少,死了多少?这里只不过关了不到两百人,其中一小半还是一些密谍。”
“这一次的大追捕,一共杀死了近五百人,被活捉的都在这里了,剩下的那一些,应当是跑脱了吧!”拓拔燕道。
慕容海难过的垂下头去。听到拓拔燕离去的脚步声,他又猛然抬起头来:“拓拔燕,这里许多兄弟们都受了伤,你好歹也给他们弄个大夫来瞧瞧,不是要把我们卖了吗?卖相好一些,岂不能更值钱一点?”
拓拔燕脚步微顿,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中军,皇帝辇驾所在地,一个人跪伏在曹云的面前,正在重复着早先拓拔燕与慕容海的对话,曹云面露微笑,对站在身边的郭显成道:“三天后我与秦风会面的时候,就让拓拔燕与卞文忠两人充当我的随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