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充看着面前的一名庄丁,沉声问道:“都打探清楚了,他们已经离开了?”
庄丁肯定地点头道:“小人一直盯着他们呢,的确走了。”
邓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挥挥手斥退了这名庄丁,转身走到后堂,向着坐在上首的女子拱手道:“贵妃娘娘,已经无碍了,那个杨致已经走了,他并不是因为发现了贵妃娘娘的踪迹,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要见见老夫而已,如今求而不得,自然退去了。”
马贵妃点了点头:“多亏了老大人。”
“说起来还是老夫连累了贵妃娘娘与捷皇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杨致那东西,也不致于到这穷乡僻壤来。眼下兵荒马乱,不定什么时候便又生出什么变故来,老夫已经安排好了一条妥善的道路离开鄂州,贵妃娘娘与捷皇子还是早日上路,早一日到蜀郡,便早一日安心。”
马贵妃盈盈站起,牵着一边捷皇子的手,向着邓充拜倒:“一切都拜托老大人了。老大人不如随我母子一起去蜀郡吧,等我们抵达了哪里,事情终须是瞒不住了,秦风此獠定然不会放过老大人的。”
邓充淡淡地道:“如果老夫还年轻个十岁,定然要做这护驾之臣,只是老夫已年过七十,护驾不能,反成累赘,只能呆在这故土了,秦风如果想杀老夫,那就来杀好了。”
次日凌晨,马贵妃与捷皇子带着随行的百余名护卫悄无声息地在数名向导的带领之下离开了邓家庄,向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大山走去。
鄂州多山,巴东更是崇山连绵不绝,这里是鄂州通往蜀郡的必经之地,但这一行人,自然是不敢走大道的,只能在向导的带领之下,走那些平常人等根本就不清楚地隐秘小道。这一群人中,除了捷皇子年纪幼小之外,其余的人,包括马贵妃在内,无不有一身精湛的功夫,百余名随行人员,除去太监,剩下的都是宫廷侍卫,内中更是有着一名九级好手,只要不是遇上大军,平常的盗贼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土鸡瓦狗。
一名卫士将捷皇子负在身后,其余人等,都是一身劲装,便连马贵妃也是换上了平时的武士服,手里提着钢刀,脚程甚快的他们,小半日功夫,便已经离开邓家庄数十里地。
一行人等默默地低头赶路,鄂州整个已经落入明军手心之中,杨致虽去,但其带来的大军仍然还在巴东境内没有离去,所有人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两山夹河谷,蜿延的小道似乎无穷无尽,除了众人赶路的的脚步之声,安静得令人心中有些不安,林间别说走兽了,便连飞禽也没有看到一只。
护卫这支队伍的唯一的九级高手连柄文霍然停下了脚步。
“连将军,怎么啦?”他身边的马贵妃低声问道。
“娘娘,不对头。”连柄文手按着刀柄,警觉地看向四周:“这里崇山峻岭,怎么会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马贵妃悚然而惊,“你是说……”
马贵妃话音未落,山林之间,已经响起了嘹亮的军号之声,听到这熟悉的军号,所有人顿时面如土色。
使用这种军号的,整片大陆之上,唯有明军一家而已。
两边山坡丛林之中,一排排的士兵从林中涌了出来,闪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下方逃难的人群,更前方,一队士兵簇拥着一名将领悠闲地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杨致在此恭候多时了。”杨致笑吟吟地道。
马贵妃脸色变得惨白,嘶声道:“邓充老匹夫,安敢如此?”
杨致大笑:“贵妃娘娘这可错怪邓老大人了,他倒的确是诚心想助贵妃娘娘离去,奈何邓家庄可不止他一个人,那是一大家子呐,邓老大人不想要他这条老命了,其它人可不想陪着他一起去死。”
看着杨致意太悠闲的慢慢走近,连柄文陡地一声大喝,整个人如同闪电一般地冲向了杨致,人在空中,刀已出鞘,一刀便斩向了杨致。
杨致冷笑,人站在原地,单手探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后,连柄文一个倒翻又被逼回到了人群之中,杨致手中银光闪烁,一柄小剑在指间灵活地绕来绕去:“连将军,我劝你还是稍安勿燥,要不然万箭齐发之下,贵妃娘娘和捷皇子可就不能幸免了。怎么了,各位,是弃械投降了,还是准备附隅顽抗?我可不介意宰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