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杯,我要敬你.”樊昌瞥了一眼仍然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妹,”这一次回来与她谈,她的口气松动了许多.想来定是孔兄的功劳了.”
“能有什么功劳,不过是讲讲自己的经历罢了.你们运气好,还有亲人,有父母,而我呢,还有啥?子欲养而亲不待啊,现在我赚了比以前的那个家多得多的钱财,但却孑然一身,平素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呢!小妹啊,心里是有气,但只要经常看到我现在的孤苦模样,她自然而然地就会思念父母亲了.樊兄,别担心,多给她一些日子,慢慢地就缓过来了.”孔连顺道.
“行,我有耐心.只要有盼头了,不啥都强吗?”樊昌高兴起来:”对了孔兄,你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在马王集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就没有想着再续弦一个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孔家还要你续香火呢?”
孔连顺大笑:”光说我了,你堂堂大明将军,不也是光棍一条吗?”
“我们不一样啊!”樊昌笑道:”我有兄弟,有侄子,樊家有人承继香火,不怕死了没人在坟头烧纸.我啊,别看你将军将军的叫着,真打起来,像我这个级别的,那就是冲锋在前的人物,说句诲气的话,死得最快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快活了.接下来与齐国肯定是有一场大战的,齐国与楚国和秦国都不一样,这场仗,肯定不轻松.我呢,现在不会找,不然要是战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哪怕有家人照顾,必竟还是不一样嘛,女人没了丈夫,孩子没有了爹,终究是一个苦字.所以啊,我就算要找,也要等到打翻了齐国,我还活着的话,那时再找一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倒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兵汉,竟然想得这么远.”孔连顺笑道:”现在两国不是签定了和平协议吗?说不定就不打了呢?以前四国相恃,不也相峙了一两百年吗?”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樊昌哈哈大笑:”这是我们大将军说的.瞧着吧,最长不过三五年,兴许啊,也就一两年,就会打起来.他们不来打我们,我们也要去打他们,大明天下,岂容金瓯有缺?”
“一两年?”孔连顺怔怔地道.
“这不是我的想法.”樊昌嘿嘿笑着.”我是听甘大将军这样说的.”
孔连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樊昌的话,也许是匹夫之勇,但绰号野狗的甘炜,纵然也是一个莽夫,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由不得不重视了,这样的话,兴许是野狗说的,但也许就是明国皇帝秦风说的.
而孔连顺知道,齐国最乐观的估计也是五年,而且在他们的认知之中,率先发动攻击的,必然会是大齐.但现在,大明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远远地超出了齐国朝堂的认知了.
“接下来又有一段时间,我不可能过来了,小妹还是要多多烦劳你照顾.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慢慢地宽解.”
“还是闭门训练?”
樊昌摇摇头:”十天之后,我准备带着新兵蛋子们去湘溪了,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了?不流血,不在生死之间游走一遭,训练得再好,也是成不了的精锐的.”
“你们所说的摸鱼儿!”孔连顺低声道.
“是,在这一点上,明齐两国的边军倒是很有默契的,都会把新兵放在那片战场之上较量较量.”樊昌笑道:”精兵,就是这样用血浇灌出来的.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多少人去,多少人回来,虽然这只是奢望.”
孔连顺点了点头.
五天之后,军营校场之内,闵齐站在那个小小的土包之上,高高地举起他那一哨的军旗,拼命地挥舞着,嘶声地叫喊着,在他的周围,还围绕着不到十个士兵,但他的对手,却已经尽数倒下了.这是闵齐参加演练以来的第一次胜利.哪怕是一场惨胜,但他终究是赢了.
樊昌看着身边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书记和后勤官,扁了扁嘴,”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啊!”
“不错了不错了.”两个人一点也不以为忤,”樊将军你这个年纪,还在替老兵刷鞋子洗内裤呢,咱们公子就已经能指挥军阵杀敌扬威了.”
樊昌哼了一声,这两个家伙,反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大步而出,看着小土包上的闵齐:”不错,今天的总结,军议,复盘之后,你部放假三天,日出可以出营,日落归营即可,马王集可有不少好东西,愿你们玩得愉快!不过不要忘了军纪,马王集可是有监察官员,刑部捕快的,我可不想当时候去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