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不仅仅是州城,便连下轄下的县府之中,也有不少人在向着这里赶来,而不知什么缘故,官府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止措施,任由这些危险的人流向着州城流动。
湖州丝纺有一个标志性的大户,那便是涂氏纺织。涂氏原本就是楚地的丝绸大家,现任大明户部尚书的耿精明还是商人的时候,跑到江南来,第一个找上的便是涂氏,两人联手一度控制了丝绸的产销,那个时候是涂氏最为风光的时候,丝绸产业链上的所有价格,涂氏几乎可以一言而决。后来耿精明被大明皇帝征召,结束了手头上所有的生意,其中与涂氏合作的股份,便全都卖给了涂氏。
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在楚地归了大明之后,涂氏家主涂长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明丝绸联合会的会长。
涂氏纺织,是第一个订购蒸汽机和新式织机的厂坊。也是第一个大规模裁撤纺织工人,缫丝工人的厂坊。
而现在,第一个受到围攻的自然也是涂氏纺织。
所有的新工厂坊,都建在州城之外,一来是因为新式纺厂虽然在大量地裁撤人手,但事实上,厂子的规模却在大幅度地扩大,二来,蒸汽机所需要烧的煤炭会产生大量的烟雾,灰尘,会发出巨大的噪间,这些都决定了他们不适合再建在州城之内了。
江南四郡虽然繁华,但城池与北方的大城比起来,的确是有些狭**仄。而新任的郡守们也从越京城的经营之中得到了极大的启发,城池之内,当然要建成商业区,消费区,住宅区啊。越京城的改造,光是卖地,便得到了偌大的资产,更重要的是,后来城内的房屋,土地价格翻着跟头地往上涨,为越京城的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
越京居,大不易,已经成了明国人共同的想法。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大明治下的那些州城,立时便有样学样,开始了同样的操作。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涂长明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厂子距离州城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而现在,在他的厂子大门之前,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纺织工人。
“反了反了!”涂长明在厂子里愤怒地转着圈圈。外面转来的要工作,要吃饭的呐喊之声一阵阵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你们要吃饭,关我屁事啊!”他跳着脚大骂道:“老子愿意要人就要,不愿意要就不要,还能强逼着老子雇佣你们啊?”
身边的一位老掌柜却是脸色有些悲戚:“家主,这里头有许多人,几代都为咱们涂家做工呢,现在一下子都没有了工作,吃饭都成了问题。”
涂长平愤怒地回头瞅着掌柜:“那我就该养着他们?我是不是给了他们足够的解约金?我甚至给予了他们更多的补偿?”
老掌柜无言地低下了头,从合约的角度上来看,涂长平的确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指责的地方,但从现实角度上来看,那些人也的确是陷入到了困境当中。
门外的吼叫之声更加地大了起来,其间更有数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凌空飞了进来,险些砸到了涂长平的身上。
“去给官府报信的人现在也不知到了没有?我们的警卫呢?”涂长平问道。
“家主,现在外面太乱了,也不知道咱们的人,能不能跑到城里去,听说现在城里也乱得很,到处都是这样一些纺工,下面的府县也有很多的人窜了过来了。至于咱们厂子里的警卫,家主,我以为只怕指望不上。”老掌柜压低了声音道。
“嗯?”
“家主,这些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外头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亲戚朋友在里头,怎么能指望他们呢?”
听了这话,涂长平心神顿时有些乱了。
大门咣当咣当地被撞响,涂长平终于有些慌了。
“家主,还是暂避一下锋芒得很好。”老掌柜牵着涂长平的手道:“家主快跟我来。”
两个人的身影刚刚消失,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大门被硬生生地撞得倒塌了下来。无数的壮实汉子蜂涌而入。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冲进来的汉子们聚集在院子里,大声地吼叫道:“我们要见东家。”
在一片激愤当中,一些人影悄悄地脱离了大部队,潜入到了厂子里的其它地方。
不久之后,火头从厂子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