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琉璃窗前欣赏着外面飘飞的白雪,屋里却是暖意如春.告别了大冬天里蹲茅房寒气逼人的窘境,足不出户就解决了三急,粗糙的身体第一次站在了淋浴的下面,享受着温热的水流的按摩.每到这个时候,贴木尔都会想起在辽东的时候,晚上去上茅房,需得提着刀子去.这个时候提刀子自然不是为了砍人,而是因为天气太冷,前面去拉尿的人,尿一落地,便会被冻成一个冰锥,这个时候后面去的人就这样蹲下去,下场就不会太妙,需得拿刀子将这个冰锥子敲掉之后才敢蹲下去.
当大明的船只护送他离开明国的时候,他像一直陪着他的国安局官员田真赌咒发誓,西女直人以后绝不会再与明人为敌,他们只会成为明人的好朋友.
一般情况之下,女直人在看到了好东西之后,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去抢了过来据为己有,但对于贴木尔来说,梧州一战,给予了他足以铭刻在骨子里的记印.轰然的爆炸声中,无敌的女直勇士们的身体,被轻而易举的撕开,变成了一地的血沫,那些恐怖的武器来自城墙之上,来自敌人的队列之中,甚至于来自于天上.
五千女直勇士,在辽东大地之上,足以让数万齐军严阵以待,但在明国人的土地之上,他们连明人长什么模样都还没有看清,便死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他当然知道了击败他们的武器叫做火炮.
明人根本是不可能战胜的,当这个想法占据了他的脑子之后,剩下的也就是臣服的问题了.打不过,自然就俯低做小,这本来就是女直部落里生存的法则.
在明国生活的数月里,贴木儿也算是真正清楚了,在他们眼中无比强大的齐国,在明人的眼中似乎算不得什么.抱大腿当然要选最强的那一个来抱,这一点,贴木尔还是很清楚的.
离开大明的那一天,送他的船上,不仅有大明送与他的粮食,布匹,还有一门火炮,数十发炮弹,以及整整一箱的手雷.
从那时开始,明人便开始与西女直部落建立起了联系.
当然,那个时候,在辽东这片土地之上,完颜阿骨打的势力还是不可撼动的,西女直部落对于完颜阿骨打来说,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部落而已.只要按时进贡,接时晋见他这位盟主,老老实实的接受调遣,剩下的事情,自然就由着他们自去,这也是女直部落的传统.
而在完颜阿骨打看不到的地方,西女直部落则在明人的支持之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最直观的就是,西女直部落不再缺粮了.第一年是明人送来了粮食,从他们这里带走了人参,貂皮等一些土特产,接下来,明人便派来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农夫,开始了教授这些游猎放牧为生的人怎么种地.
土地是那么的肥沃,以至于从大明来的那些司农司的官员都惊呼这是一片受到上天眷顾的土地,落在女直人手中当真是可惜了,虽然只能一年一熟,但面积大,亩产高,已经足以弥补这个弱点.
西女直部落在明人的教化之下,迅速地发生着改变,他们学会了种地,学会了如何圈养牲畜,学会了如何打铁,学会了木匠石匠的手艺.他们中的贵人的子弟们,开始在明人先生的教授之下学习着明人的文字.
去年,贴木儿的老子去世了,而给西女直部落带来巨大变化的贴木尔毫无争议地成了西女直部队的首领,明人进入这片区域的速度更加地快了.
今天,又有一艘大明商船靠到了赫图那个简易的港口之上,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西女直首领,年轻的贴木儿,带着人亲自到港口来迎接了.
头上戴着厚厚的绒帽,贴身穿着棉织的内衣,罩上大明的羽绒物,外面再套上貂皮大衣,手上带着手套,寒风便与贴木儿完全绝缘了,看着从跳板之上走下来的田真,他大笑着迎了上去.
“田部长,我的好大哥,总算是又把你盼来了.”
田真搓手顿脚,冷得不行.总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下一刻就会变成冰砣子掉落到地上.
“贴木儿,你这地界儿,还真是冷,我们大明越京城也冷,但怎么也到不了你这儿这程度.”田真道:”这几年,越京城的冬天越发地暖和起来了.”
“田部长在这里呆上几天,便会习惯的.”贴木儿笑道:”我已经为您准备了最好的美酒,最盛大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