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有了年头的东西,看着箱内的东西,瑛姑有些莫名所以,闵若兮却在一瞬间泪如雨下。这些东西,以往过年的时候,母后总会拿出来向儿女们炫耀一番,这都是她从小就收集起来的儿女们的旧物。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觉得母后完全是太闲了找些事做而已,现在看到,却是痛断肝肠。
看见闵若兮痛哭失声,瑛姑也反应了过来,蹲下身子揽着闵若兮的肩膀:“殿下,别伤心了,什么时候您要真想念太后了,瑛姑陪着您回一趟上京城便是,以咱俩的武道修为,这天下又那里去不得。”
仰起头,犹自梨花带雨,“瑛姑,不一样的,你能去,我却是去不了的。秦风以后如果处境困难,我便不能回去,一回去便有可能再也出不来,可秦风如果实力愈强,我也不能回去,因为那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动荡,猜忌,甚至反目。”
瑛姑叹了口气,这便是最上层的人物的悲凉了,在普通人看来最为简单不过的事情,于他们而言,却无异于天堑一般无法逾越。他们一个极寻常的动作,也会被看作是政治上的一个信号从而引发其它势力的误读而导致事端,所以,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
人们只能看到他们的风光显赫,却无法去了解他们究竟失去了一些什么。
有所得,必然有所失。鱼和熊掌,永远也是无法兼得的。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同,自然失去的也会不一样。
院子的另一头,程务本坐在圆桌前,悠然自得的品着茶,这种圆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平素他们用得都是四方棱正的八仙桌,往正堂一摆,上下尊卑,一目了然,这种圆桌放在屋里,可就看不出这些了。更奇巧的是,这桌子居然有两层,上面一层小了一圈,居然可以转动,用手一拨拉,便能缓缓的转动起来,这倒是方便,至少在吃饭的时候,可以随意吃到什么位置的菜肴。
他对这个很好奇,一手端着茶,一手拨拉着桌子。耳朵里隐隐传来正房那边闵若兮的抽泣之声,随时隔得有些远,但以他的耳聪目明,只要想听,自然就听得到。
罗良虽然不为他所喜,是个典型的小人,但不能不说,罗良对于人心的把握,的确很强。公主殿下因为西部边军之死,因为秦风之事,因为闵若诚之事,对闵若英怨气极重,可以说到了痛恨的地步,决然随秦风离开,但罗良却断言以公主殿下的性情,肯定不可能与大楚一刀两断,在秦风实力日重的情况之下,闵若兮作为太平军主母的存在,对于未来的大楚,必然会有很大的好处。
当然,这个好处现在肯定还看不出来,但日子一久,必然会一点一点的显现。就算闵若兮什么也不做,但她大楚嫡长公主的身份,也足以让齐国暇想连翩了。或者在平时,这些猜忌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但到了要命的时刻,这种互相之间的猜忌,就会影响到最为根本的策略的制定。
秦风心中肯定是极恨楚国的,但到了某些时候,他会因为大势的趋使,会因为对手制定的策略而身不由己的作出应对,可以想见,这些应对,对楚国肯定是利大于憋。
这一次上太平城,他并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大的突破,对于他而言,秦风能允许到太平城,哪怕是作为娘家人的身份,也是楚国一次重大的外交突破,在齐人与秦风之间打进了一根锲子。齐人现在不会与秦风翻脸,但连接出现的事故,却会使得齐人现在只能力争秦风保持中立,这其实已经是楚人的一次胜利了。
既然是亲戚,以后自然就会常来常往,皇帝陛下与太平军首领,将领之间的裂痕,自己会在这长久的交往之间,来一点一点的想法子弥补。人都是会变的,只要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程务本不相信这些裂痕就不能弥合。
他现在已经依稀看到了秦风的战略企图。立足沙阳,长阳两郡,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实力,与齐国交好,却又与楚国藕断丝连用以牵制齐国,举着越国的旗帜,却暗自里磨刀霍霍,所有的一切都说明,秦风是准备取越国而代之了。
放洛一水离去是一个高招。就这一点来说,程务本对于秦风是非常欣赏的,洛一水的离去必然会导致越国的大乱,越国或许会暴发大规模的内战,一打起来,秦风便有了机会。
楚国应当在这个过程之中助秦风一臂之力。
秦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李挚出山却又长久没有动静,恐怕也是在等着这个机会,如果让秦人拿到了越国,对于楚国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