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迟疑了一会儿子,“老爷您还不知道吗?李将军他们是往抚远那边卖粮。”
“什么!”廖辉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廖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透露给你知道?”
朝廷禁止向北地四郡运送任何物资,粮,盐,铁等更是重中之重。李维如果真往抚远卖粮,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对抗朝廷的吏治改革和新币推广。
“老爷,李氏粮行一个师爷与我是邻居,一次与我在一起喝酒喝大了,无意中说漏了嘴,让我知道了这件事,第二天酒醒之后,我顺口问了一嘴,结果把这个师爷给吓得要死,当天就给我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他得死,我也活不长。我是给吓着了,又得了银子,便贪图他的银子,便没敢说。”
“你,你……”廖辉指着廖正,“混帐东西,你这是要害死我吗?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居然瞒了我这么久,说,李维他们卖粮往抚远有多久了,怎么运过去的?”
“老爷!”廖正吓得跪了下来,“那个师爷说,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每一次正阳郡往军中送粮的时候,其实运到军中的粮食,都要远远超过实际所需的,但在帐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这批粮食到了军中之后,再悄悄地通过李将军他们的防线,运往抚远,价格是我们大明的数倍。”
廖辉的手遏止不住的抖了起来,李维的驻军是围困抚远四郡的明军之一,他自家有粮行,又有军队,当真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葛乡他们参与了没有?”他声音颤抖的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自那以后,那个师爷便再也没有登过我的门了。”廖正道。
廖辉重重的跌在椅子上,如果说先前的那些事情,最多让他罢官丢职的话,此事一旦暴光,便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完了,完了!”廖辉长叹道。
“老爷,我们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就算日后暴光也与我们无关!”廖正道。
“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廖辉狠狠地道:“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知道了,我现在也知道了,到时候至少是一个知情不报。”
“那就举报他们!”廖正一咬牙道。
“举报他们?”廖辉一瞪眼睛,“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我们与李氏纠葛太深,如果葛乡也与这件事情有关,那只怕整个正阳郡都卷到了其间,肯定有很多人盯着咱们,一招不慎,就是杀身之祸,杀身之祸啊!”
“那老爷,我们怎么办啊?”廖正也害怕起来,在那里抖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老爷,过了年,那吏部尚书王厚不是要来我们这里么,到时候您悄悄地跟他坦白,李维敢对付我们,还敢对付王尚书?”
廖辉沉思片刻,“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廖正,这一段时间,你可不要走漏了风声,不然,咱们只怕都保不住性命。这城内城外,可都是他们的人。”
“小人知道了。”
“明天一大早,你去城南,给徐老太太一百两银子,让他们赶紧离开正阳郡,就说再不走,李维会对付他们的,到时候,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廖辉道。
“老爷,这好吗?这不是得罪李维吗?再说了,徐氏以前可也没把我们当人,何必现在可怜他们!”廖正有些不满地道。
“放心吧,李维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与我过不去,徐氏现在已经够倒霉得了,但让李维作践他们,我也是看不过去的。他要是一刀砍了徐氏一家,我没有二话,但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他要把徐家二小姐弄到府里去做丫环,以报当年他替儿子求亲遭辱一事。”
“还有这样的事情?”廖正瞠目结舌。
“李维这人,睚眦必报,与他打交道,须得步步小心啊。”廖辉叹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敢贪恋这郡守的位子,这那里是郡守府,这就是火坑啊,一个贪念,便让我跳了进来,现在想要爬出去,却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廖辉自怨自艾地时候,一匹快马飞也似的奔进了越京城内,径直来到了鹰巢的暗房所在之地,翻身下马,亮出腰牌,大步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份情报出现在了郭九龄的面前。
“神鹰出巢了。”郭九龄看着手中不过一指宽的纸条,沉思片刻,“马上通知田真,千面两人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