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劳烦亲们等上一个小时坐在净涪旁边蒲团的净音看了净涪一眼,低声道:“那我先走了。”
净涪点头,坐在蒲团上不动。
净音站起身, 整理了身上的衣物,冲着上首的三位师叔伯低头合十一礼, 转身随着其他师兄弟一起往外走了。临走, 他还安抚了净涪一句。
“莫怕,师伯找你该是为了你即将出行的事情。”
净涪抬眼看着净音点了点头。
坐在清笃禅师左侧的清镇禅师看了一眼净涪, 侧头对清笃禅师笑道:“听说净涪这小弟子也要出门游历了?”
而坐在清笃禅师右侧的清显禅师也是笑道:“净涪他年纪太小, 又是修持闭口禅,独自在外行走不方便,不如再等一等?”
他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道:“药王院那边有个叫净胜的小弟子也要突破了,不如他们一起?”
清镇禅师也看了清笃禅师一眼,道:“如果净胜那小弟子不适合,那净音不也已经突破了吗?他们师兄弟交情颇佳, 有净音引领,净涪岂不是省事多了?”
听了两位师弟的话,清笃禅师只是抚着长须沉吟,一时并不开口。
清镇和清显两位师弟虽然佛法高深,但从来不曾多事, 只一味专心钻研佛法。净涪确实是他们藏经阁惊才绝艳的弟子,资质绝佳,但自净涪入阁以来, 也没见两位师弟对他有什么关注。今日怎么就提起了这个?
清镇禅师和清显禅师见此,对视一眼,心下叹了一口气。
“师兄可知,那日法会发现魔气的时候,我阁中至宝三经异动?”
这一句话乃是传音过来,并不曾显露于外。
清笃禅师大惊,手一个用力,一条精心保养的白须就这样被扯了下来。可他来不及心疼,只问道:“当真?”
所谓阁中至宝,便是妙音菩萨得琉璃功德佛传法,自佛界抄录所得的三部经书,《过去庄严劫千佛名经》、《现在贤劫千佛名经》以及《未来星宿劫千佛名经》。
据传,与三经有缘者,可借三经练就过去现在未来三佛身,超脱时间之外,历万万灾劫而不朽,一举跨越金刚罗汉,直接步入一地菩萨境。
天静寺的清恒师兄就是其中一个。可惜清恒师兄入寺修行近万年,三佛身还是未能大成,可见三经修持艰难。
但也有传闻,三经齐动可借助西天佛界三位佛祖大能,窥见过去现在未来无量时空。
清显禅师点头:“我今日才自阁中出来,三经书都成了白纸!”
清笃禅师皱紧了眉头,另一边清镇禅师也说道:“昨天,寺里祖师塔上供奉的祖师画像亦各有异像。”
妙音寺祖师塔里供奉的祖师画像都是已经飞升西天佛界的佛门大能。因为他们成功进入西天净土,所以并未留下金身舍利,只有祖师牌位和祖师画像等物。但也正因为如此,故这出现的异像才非同小可。
清笃禅师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放下手,看着下方的净涪,道:“风雨欲来啊......”
就是这么谈论间,法堂上的其他弟子都已经散去。净涪抬头看了看,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上首三位师叔伯跟前,站定等候。
清镇禅师又道:“此等征兆,怕非是应在我等。”
昨日法堂上发生的事,也是给他们一点提示。
当今之世,佛魔道三门虽时有龃龉,但彼此多有克制,并未有太大的冲突,可谓太平。可这太平,已经不多了啊。
届时,大乱起,苍生涂炭,沉沦苦海,不得超脱。
清显禅师长叹一声佛号,接着才道:“大乱起则必有灵子应劫而生,救苍生于无边疾苦之中,阿弥陀佛。”
清笃、清镇和清显三位禅师俱都往前一望,看见站在他们面前的净涪童子,瞧见他眉心印堂处隐隐流转的佛光,感受着堂堂皇皇佛光中的那一抹伏魔气息,心中一动。
莫非,这个小弟子会是其中一个?
清笃禅师站起身,收了往日的痴顽,正言问道:“听闻你过得两日就要独自出外历练?”
净涪点头。
“可是心意已定?”
净涪又一点头。
清笃禅师也不再问,伸手抚上净涪光亮的头顶,口中道:“阿弥陀佛。”
净涪双手合十,低头敛眉,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戒备,身体放松自然,灵台清净明澈。一道金光流转,接着便有一份份信息印在脑海。
很快,清笃禅师收回手去,看着净涪,叮嘱道:“独自一人出外行走,要万分小心,不可粗心大意。”
净涪乖巧点头,合十谢过。
清笃禅师点头道:“且去吧。”
看着净涪退出法堂渐渐远去的身影,清笃禅师低叹了一声,回身看着旁边的两位师弟,道:“随我去找方丈。”
自法会一事之后,净音净涪都知道左天行和皇甫成在这里待不久了。但净音净涪两人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们刚刚完成这天早上的值守,从法堂回到禅房看到的是正在收拾行李的左天行皇甫成师兄弟。
当然,说是收拾行李,也不过就是他们两人将这一段时日以来的用品整理齐整,归置入储物袋中而已。
听见门外动静,皇甫成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边的净涪。
“小师兄,你回来了?”
净涪点头,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又落在皇甫成身上。
皇甫成嘿嘿笑了两下,转身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师尊说了,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嗯,就是今天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笑着补充了一句。
说来他已经近十年没有自己收拾整理过东西了,没想到现在动起手来,也还是蛮熟练的。
皇甫成是背对着净涪的,净涪看不见皇甫成的表情,但听着皇甫成有些不自然的语速,净涪也能猜想得到他此刻的心情。
净涪压下眉头,遮去眼底浮起的暗光,也没再站在门口,转身就回去了。
听着净涪的脚步声远去,皇甫成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拍上自己的脸。他没有作声,只是拉扯着嘴角笑了笑。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继续归置着手里的东西。
净涪照例用水净了手,在佛前供起三柱线香,合十低头礼拜过后又回到蒲团上坐好,阖目入定而去。
期间,皇甫成收拾了他的卧室,又开始在这外间转悠,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归置起来。他一边收拾,一边偷觑着净涪。
后来他干脆就直接在净涪对面坐下,光明正大地看着净涪,他越看心里越委屈,可又不敢打扰到净涪,只能自己憋屈着。
净涪自定中出来,迎上皇甫成的视线。
皇甫成先是一喜,接着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留下来。他抽了抽鼻子,转头望向另一边,从旁边拿过那个棋盘和棋罐,伸手将它们推到净涪身前。
“这个留给小师兄你作纪念。”
他见净涪望着棋盘和棋罐皱眉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故意问道:“怎么?小师兄不喜欢?”
净涪摇了摇头,将身前的棋盘和棋罐拿起放在一边,算是收下了这份礼物。然后他看了皇甫成一眼,站起身,来到堂上供着的佛像前。
他照例就着旁边的清水净了手,捻起线香点上,躬身拜了三拜,又将手里的线香插在佛前的香炉上,这才来到佛前,拿起放在佛前的两串佛珠。
也是到了这时,皇甫成才发现,这佛前居然多了这么两串玩意儿。
净涪拿着这两串佛珠回来,在蒲团上坐好后,将其中一串佛珠递到皇甫成面前。
这是一串有着一十八颗纯黑檀木圆珠的佛珠。
皇甫成看了两眼,伸手接过。
这一上手,他才发现,那看似滚圆润滑的圆珠其实并不顺滑。
皇甫成不由好奇,拿到眼前细看。
每一颗圆珠的表面都刻了一个金身罗汉像,罗汉像旁边还雕刻着细小的经文,细小但清晰,就是皇甫成不用法力单凭肉眼,也能将那些经文看得一清二楚。
皇甫成心中一动,一道灵力流转入眼中大穴,接着他眨了眨眼睛,再往佛珠上看去。
眼前金灿灿的一片,金闪闪的,照耀得人眼睛都要发疼。
皇甫成散去眼中的灵力,握着手里的佛珠,对着净涪慎重点头道:“多谢小师兄,我会好好带着的。”
净涪点头,看着皇甫成将佛珠直接戴在手上,目光落在几案上的另一串佛珠。
皇甫成撇了撇嘴:“我会替你转交给左师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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