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斑斑驳驳地从茂密的叶子之间洒下来,全部铺洒在那颀长俊美的男人身上,连那简约白色的衬衣,也氤氲上了淡淡的温柔。
那张清冷尔雅的俊脸,澄澈的眸色柔和,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只有在洛晨面前,才会勾起一抹微不可见却温情的弧度。
“洛晨,”清冷的嗓音犹如钢琴一般迷人心扉,从男人的薄唇中柔和地吐出,“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洛晨迷惘地抬起头来,茫然地巡视着四周那陌生的环境,高大陌生的外国人,鬼魅般地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惟独没有她记忆中那温柔美丽的身影,精致的脸不由得黯然起来,唇角抿成了一直线。
姐姐,你知道洛晨想你吗?
看着面前散发着极致孤寂的男子,云傲越垂眸,眉尖蹙了起来,但狭长深邃的双眸里,却满满都是面前的她的身影,连四周的空气,也似乎停止了流动。
唯一,只有她!
来到这里时,他第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她,看着她从大教堂里出来后,就这样垂眸不动地站在原地,身影孤寂而落寞,似乎任何人都融不进去。
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就那样站了多久,一直远远而默默地看着她。
“云傲越,你有试过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吗?”洛晨抬头,精致的脸带着一丝迷惘,“如果很想很想她时,该怎么办?”
“不想忘记她,但是每次想起她都会疼,怎么办?”
看着面前的男子像小孩子一样一脸茫然的样子,云傲越抿了抿唇,骨节修长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拉过她垂放在身侧的小手,向通往米兰大教堂顶层的阶梯走去。
“跟我来。”
颀长宽厚的身影遮住炙热的阳光,在地面投下一道斑驳的光影,将后面男子修长的身姿完全笼罩着,似乎给人一种遮风挡雨的安心。
洛晨走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踩在他的影子上,此时阳光斜射下来,将两道修长的黑影映在一起,缱绻而温柔。
有他,更有她!
通往教堂的顶层是由六座延绵曲折的石梯搭建,总共920级阶梯,在教堂那高高的尖塔中环绕而过,顺眼看下去,满满都是广场那熙熙攘攘宛如小黑点的人们。
他走得很慢,皮鞋声沉稳而淡漠,不时微微抿唇,深邃的双眸转头看向她,一步一步地拉着她走上去。
男人的手很大,骨节很修长,带着厚实的茧,像一张安全网一样,将那精致柔软的小手包住,适度的力度温柔地拉着她。
掌心上的茧,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肌肤,温柔地荡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
偌大的太阳,在两人的头顶越来越清晰,炙热的温度,更是让空气像被扭曲了一般,一滴一滴的汗,终于从她的额尖流了下来。
良久,不知是汗还是泪,终于沾满了那精致的长睫,顺着那蝴蝶翅膀般的长睫点点地抖落下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却很快地被炙热的太阳温度蒸发了。
姐姐,你知道妈想你吗?
姐姐,你知道洛晨想你吗?
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云傲越的手背上,温度不高,却像融化了的钢铁一般,几乎烫疼了他的心,让他的心无意识地停跳了一拍,一缕一缕的抽疼,第一次无意识地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蔓延开来。
她疼,让他更疼。
——
教堂顶层,纵横交错着33座石桥,连接教堂顶层的各个部分,鸟瞰米兰风光,一览无遗。
观光旅客从顶层眺望着远方,手舞足蹈,不时相互欢声笑语,似乎连空气,也被染上了那喜悦的气氛。
而第一座石桥的栏杆上,则坐着两个尤为出色显眼的背影,一个穿着黑色宽松T恤,俊酷而帅气,另一个身穿简约型的白色衬衣,颀长而优雅。
一黑一白,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却在金黄的阳光照射下,是那么融洽,又是那么的动人。
高高的大教堂顶层,几乎可以将整个米兰尽收眼底,不高却奇形怪状的楼屋,宽阔却旧式的街道,古老而咯吱咯吱作响的老式电车,鸽子熙攘却美丽的广场,米兰,是那么的纯情,那么的朴素,却又是那么的奢华。
他们的视线投向远方,微风从两人的刘海侧微微拂过,连从两人环绕的身侧绕过的气息,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洛晨。”
狭长深邃的双眸淡淡地注视着底下那尽收眼底的米兰景色,男人微微地抿了抿唇,任由薄削的唇线抿成了一直线。
“如果不想忘记他,那就不要忘记。”
听着那清隽的男音,洛晨直视着远方的米兰,任由微风将那条理分明的深褐色刘海吹乱。
“云傲越,你试过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吗?”看向远方那鱼肚白的天际,似乎还能看到那美丽温柔的身影,洛晨精致的脸上不由得淡淡一笑,但却是那么的思恋,那么的苦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几乎都深刻在脑海里,怎么也擦不去了,所以想起她,连呼吸,都会疼。”
听到那漂亮的男子在他面前诉说对别人的情意,云傲越微微垂眸,心底那种闷闷的,刺刺的感觉又再一次挡也挡不住地涌了上来。
第一次,他有了一股想要高调吸引她目光的冲动。
在那压抑的氛围下,那薄削的唇线微启道:“洛晨,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听到云傲越居然要和她分享他的事,洛晨不解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尊重地淡淡点了点头。
她的点头,让男人微微勾唇,任由微风像情人一般拂过那高挺的鼻尖,那秀逸的眉毛,带着不为人知的淡淡温柔。
“在我印象中,他长得很高大,很爱笑,有一把浓密的胡子。每次他一回家,总是喜欢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将我抱起来,然后用他那密密麻麻的胡子来扎我。”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似乎陷入了那小时候的回忆。
“那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反感的亲近,终于有一天,我被他抱起来时,第一次用力地扯开了他的胡子,然后就这样从他的手臂爬下来,冷冷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没想到云傲越从小就是这样冷的性子,洛晨皱了皱眉,思绪开始无意识地被云傲越的故事牵引住。
她一直还以为云傲越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是没想到,他从小就是这样冷的,连爸爸抱他都拒绝。
“然而,这种不礼貌的举动,却让他笑了。”似乎还能记起了那男人爽朗的笑容,云傲越那清冷的侧脸微微柔和过来,唇角微翘,带着迷人的弧度,继续道,“他说,我云辰的儿子,也是有愤怒的!”
“他为此高兴了很久,但其实,那时的我没生气,只是不喜欢那样的亲近而已。”
一想到人小小的云傲越从小就那么拽,洛晨的唇边就不自觉地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但有一天,他再也没有回来时,我却开始无意中想起了他的笑容,想念那扎人的胡子。”说到这里,云傲越的声音微微低沉下来,“后来母亲告诉我,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母亲说的很委婉,但我知道,他其实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时的我,五岁。”云傲越清冷的俊脸依旧平静,但洛晨依旧能听出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怀念,“自此以后,我将他放在我心底,不时想起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以及他的胡子。”
没有想到云傲越的爸爸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一丝揭开云傲越伤疤的愧疚就这样涌上了洛晨的心房。
“云傲越,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洛晨,对我来说,那已经不是一件让我难过的事了。”听到洛晨的抱歉与愧疚,男人略微偏头,清冷的俊脸柔和地看着身旁的她,狭长秀逸的双眸微微上扬,似乎氤氲着无限的温情,“那是一段让我留恋的回忆,把他放在最心底,他依旧活在我的心里,从没离开过。”
把她放在最心底,从来没离开过——
“小晨,姐姐给你做了一件新毛衣,是你最喜欢的黑色哟——”
“小晨,是不是在学校又淘气了?今晚不给你吃饭!”她睫毛弯弯地笑道,“不过,给你粥吃。”
……
想起那温柔的笑容,洛晨唇边微翘,似乎陷入了那段有她的美好回忆里。
见身旁的男子安静之极,云傲越的头微侧,茶褐色的头发在栏杆上尤为显眼,幽深如井的双眸里,满满都是她精致的侧脸。
“洛晨,既然忘记不了,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忘记他。”说起那个“他”时,一瞬间的冷然与妖治从男人幽暗的双眸闪过,但那清冷的俊脸却波澜不惊,“试着将他放在你的最心底。”
那薄削的唇线微扬,像慈爱的父亲安抚着一个迷途的孩子一般,温声淡漠,却其实在一步一步地引她入他的瓮。
“试着把他放在你的最心底——”清冷的声音如蛊如惑,如悬梁之音一般动听,迷人心扉,醉人心弦,“然后,让别人的身影,覆盖他的位置。”
“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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