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已过了中午,敬诚和馨颖还坐在咖啡店里,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下午......”馨颖终于缓缓开口,说了三个字,就接不下去。
昨天遇见敬诚时,他曾说过,他今天下午与人有约。馨颖不知道他何时需要赴约。她一直不愿问,幻想着不问那件事就不会发生。
可是,现在时至下午,她越来越担心敬诚随时会说:“对不起,现在我得走了。”然后起身,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她害怕到那时,她会忍不住哭出来。半天的相处,让她越来越怀疑,自己还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觉得奇怪,不是早已想通,早已放弃,早已忘怀了吗?
可是,为什么现在心里还有着千般眷念,万般不舍?
而且,这感觉如此的强烈,比昨天初遇时更为强烈。
难道是因为,他勾起她太多的回忆,甜蜜温馨的回忆?同时,唤醒她的某种感情,沉睡多年、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感情?
此刻,馨颖终于发现,今天再见敬诚,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反正,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现在,她只想和他再多待一会儿。
敬诚凝视着馨颖。她明净的脸上不舍的表情让他一览无余。他的心微微地颤抖:颖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留念?
其实,就算她毫不留念,他又哪里舍得离去?十几年前,他彻头彻尾地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后来却不得不将这份爱深埋在心底。
此次重逢,他才意识到,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对颖子的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加深。对他来说,颖子就是家,就是温暖,就是幸福。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最后一次如此靠近他的深爱,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你等我一下。”敬诚扶着桌子,用力起身,然后跛行往咖啡店右侧走去。
过了几分钟,回来,对馨颖说:“我下午的约会取消了。”没有更多的解释。
馨颖看着他,脸上渐渐绽开笑容,内心雀跃:他们还有半天的时间。同时也倍感欣慰,他毕竟是愿意和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的。
看着这世上最美、心中最爱的笑容,敬诚心里一样欢喜,却又有点想哭。过了今天,这笑容就只有梦里才能再见。
他故作轻松,微笑着问:“地主下午怎么安排?”
馨颖也笑:“你想去哪里?”
“随你。”
“我们去看看自由女神像好吗?那也是纽约的标志之一。其实,我还没有去过。”
“好。”
对敬诚来说,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馨颖在一起。
对馨颖来说,又何尝不是?
馨颖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第五大道上有很多著名的高档餐厅,提供世界各地的美食。
“听说纽约街头的热狗十分有名?”
馨颖有些意外,“你想试试?”
敬诚点头,“嗯。”
“真的?”
“真的。”
“那好,你等着。”
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热狗的小推车。馨颖买了两个,回来,笑着递给敬诚一个,“给你。”
这两个字、这语气、这感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恍惚之间,敬诚仿佛一下子回到从前。那时,颖子常常这样甜甜地笑着,递给他一个烤烧饼,一个红苹果,或者一袋糖炒板栗。
敬诚和从前一样,毫不客气,接过来,打开,就着热气,开始吃。
馨颖看他咬了一大口,觉得心满意足,也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敬诚先吃完,然后专注地看着馨颖吃。
小时候,诚诚哥哥也时常这么看着她吃东西。那时,颖子才不在乎,在他的注视下,照样大快朵颐。
可是现在,馨颖不行。
敬诚的注视,让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她边吃边玩笑道:“还好,你不像小时候,吃完了,就抢我的。”
“哈哈,”敬诚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一声,然后低头,重新盯着她,说:“你这叫倒打一耙,明明每次都是你抢我的。”
“是吗?”馨颖凝神一想,好像是的。而且,完全是......馨颖的脸开始发热,“我记不清了。”
看着馨颖脸上渐染的红晕,敬诚的心里一动。他清楚地记得,每次颖子从家里带来什么好吃的,一定先一人一半仔细地分好。有时候,光分就花上不少时间。
他若让颖子给自己分块大的,或者多拿一点,她总是义正词严地拒绝,瞪着大眼睛说:“那怎么行?我们要公平!”
于是,公平地分好,两个人开始吃。
等她大呼小叫着“好烫啊”“好香啊”“好好吃啊”等,稀里哗啦地吃完她那一份,一定会腆着脸来混他的。
诚诚每次都故意慢吃,给颖子留着。
等她伸手,却又忍不住逗她,严严实实地护住自己的一份,说:“这是我的。”
颖子哪管那些,为了多吃一点,完全不择手段。
一般先求情。小一点的时候,她说:“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哥哥应该让着妹妹。”
大一点以后,她换成:“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要同甘共苦。”
若求情无用,她便要挟,不外是“你是老鼠我是猫,老鼠当然要听猫的。”或者,“小心我再也不给你带好东西吃。”
如果还是行不通,她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硬抢。
诚诚一般都消极抵抗一下,然后让给她。
而她,只要诚诚哥哥让了,就开心得不行。每每只是再多吃一口,便又递还给他。
每次,诚诚都很纳闷:颖子明明后面一定会回来占点小便宜,为什么前面总是信誓旦旦地“要公平”?
不知道。由她。
总之,这戏码不断重复上演,实在无聊至极,两人却都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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