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听话,就会来。”
“妹妹什么时候来?”
“如果你一直听话,大概10年后就会来。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一个不会再打人的大姐姐了。”
她问爸爸10年是多久。爸爸说她是初中生的时候——只要她努力学习,就能上初中。
在吴雨思会跑时,吴雨夏上小学了。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只为能成为优秀的初中生,迎接喜欢的妹妹。
对吴雨思,她不再花心思对付。
一年又一年,她都名列前茅,拿下校奖学金,身为班长,也被评为优秀班干部。
一天一天的成长,她渐渐明白男医生的话不过是哄她不再攻击吴雨思的骗局。但她却希望10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迎来喜欢的妹妹。
无处可说的她,买了一本粉色的笔记本。妹妹是小公主,与粉色最配。
她向笔记本倾诉她对妹妹的思念之情——她唯一的出路,是考上外市大学公费学习。
她赶不走吴雨思,只能自己离开这个不再属于她的家。
她喜欢上学,喜欢朗朗读书声,掩盖家里父母与吴雨思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每逢假期,她关上房门,隔绝父亲母亲和吴雨思的说话声。
除非肚子饥饿难忍,她才打开房门,端起放门口小推车上的食盒。吃完,再把食盒放回去。
渐渐地,这唯一和家人有联系的食盒,让她日生羞愧。高中的假期,她找了汉堡快餐店的兼职,喂饱自己和交学费。
如果不是吴振豪极力反对——敢偷偷租房住,一定让她辍学,她一天都不会回家。
学习不苦,打工不累,但每天晚上要按时回家,让她苦不堪言。吴雨思的一颦一笑,都刺痛她双眼。
她就像一只折翼的鸟儿,挣扎在漆黑的深渊中。被禁锢的灵魂,飘荡在人间上空,触不到阳光,也找不到落脚点。
午夜梦回,洁白的病房和打不开的铁窗,陪伴着她——不论她怎么呼喊父母,怎么告诉医生她没病,都避免不了按时吃下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
为了不被约束带绑在床上一整天,她必须像个提线木偶般对身边的所有人言听计从——她揣摩父母的想法,观察医生判定精神病的标准,学会了人人眼中的乖巧。一年后,她出院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父母对治疗她的医生感恩戴德,却不知医生只是每天给她按时发药而已。
她仰望碧空,不禁泪流。妹妹,我还能等到你吗?
高中毕业后,她以全市第一也是华法大学18级第一名,获得公费就读资格。她终于脱离了那个似囚笼般的家。
她自由了,却也成了没有家的孤儿。
直到大二暑假,她随导师一同去监狱见犯人,遇到了同样来见犯人的一位像松树般高大的刑警。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深蓝警服的男刑警,正气的国字脸,走出了黑社会老大的气势。
稳健的步伐,带来漫不经心的一瞥,与她擦肩而过。这是敢与死神较量的男人,她想。
那么,她必须成为他的人,才能重获新生,等到她那喜欢的妹妹。
她跑上前,张开双臂。他停下脚步,犀利如鹰的眼睛,凝视她的双眼,窥探她的灵魂。
他身后的警员,刚要上前,吴雨夏敬了一个军礼。他举起手,阻止自己的同伴。
“警察叔……哥哥,你好。”吴雨夏大声道,“我是华法大学的大二生吴雨夏,想和你做朋友。”
大家都愣住。她的导师,莞尔一笑说:“雨夏,老师在外面等你,交好了朋友,就出来。还得赶去法院。”
吴雨夏点点头,指指快步拐过转角的导师说:“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的导师很出名,他是我们凌兴市知名的刑事律师王正……”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吴雨夏手心出汗,仍挺直脊背,与他对视。
好一会后,他轻眨了下双眸,鹰隼样的眼睛掩去探究:“我听过。但我常在北华市。”
浑厚的嗓音,直蹿心底,驱散沉积的阴霾。
“哦,那不远,” 吴雨夏露齿一笑,“半天就能到。”
“我平常很难有时间,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是常有的事。”他微微一笑,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丝丝像是宠溺的光芒。
“我可以等。”她说,“我擅长等待,不管多远多久,我都愿意等。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一定能等到你。不是天涯海角,是满心满脑。”
他的眼里闪现惊愕:“你在等谁?”
“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人,但我先等到了你。如果你身边还没有人,请不要错过我。”
他嘴角微勾:“如果有了呢?”
“那很可惜,你错失了一位最适合你的人。”吴雨夏说完就走。
他低笑一声,拉住她胳膊,凑近她耳朵道:“不可惜。我叫沈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