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
那夫人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有些心惊;然而琅嬅脸上仍然笑得温和,似乎这一盘二百两的银子就是那尔布受赏所得一样。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嫔妃母家如果有白事,宫里确实可以看情况帮着办一办。
譬如最受宠的妃子,如果母家死了人,皇帝帮着大办一场都是有的。
然而那夫人当然知道自己家里几斤几两,迟迟不敢接这笔银子。
然而她也知道,如今天热,尸身已经不能再拖了。
要么赶紧下葬,要么上冰块,无论哪一样,都要银子去办。
如懿是个靠不住的,总不能堂堂官眷之家,落得个卖儿卖女的地步。
“收下吧,那夫人;皇上已经知道了,也为那尔布大人深表惋惜,这笔银子也是皇上让本宫交给您的。”
琅嬅笑得温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有假。
况且这事儿的确不算违规,嫔妃家里死了人,如果有困难,宫里帮着办一办,也算是给了体面。皇上也能有个善待后宫的名声。
花一笔银子,办成几件事,何乐而不为;何况那尔布家这种情况,的确不能袖手旁观。
琅嬅在心里叹气,正想让人好好送这位老妇人出去,然而那夫人却站起来,朝着琅嬅深深拜谢。
到底是老人,琅嬅于心不忍,赶紧让人扶起来,说了一句这是何必。
然而那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困扰多日的心头大事得以解决,还被皇后办的这么体面,说出去也不至于花了乌拉那拉氏的名声。
怎么不叫人感谢。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德,臣妇永世难忘。”
琅嬅看着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面色不忍。
“只要乌拉那拉氏在朝堂能为大清出力,能效忠于皇上,就是对皇上,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
她忍不住提点了一句,那夫人到底也是官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站队富察氏。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彼此的眼中交换了关键的信息,看到了彼此的聪慧。
“是,臣妇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
“好好送出去了?”
琅嬅低着头,端起那杯养胎汤,慢慢品尝其中的清甜;惢心站在下头,应了一声已经送出去了,身边跟着两三个宫女呢。
琅嬅点点头,手上的杯子放在膝盖上。
自打用了这些药膳,又好好养着以来,自己身体的虚亏的确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
但素练站在一旁,脸上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琅嬅知道她担心什么,摆了摆手,继续喝着杯中的养胎饮,声音有些闷闷的。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那夫人也一把年纪了,那尔布又过身了,乌拉那拉氏朝中无人依仗,就剩孤儿寡母的,也是可怜。”
“且唯一成年的只有娴贵人一个女儿,却还是个靠不住的。”
她说完这话,深深叹气一声,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母亲为了银子,四处奔走,那才叫痛彻心扉。
素练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担心这事儿会殃及皇后身上;毕竟娴贵人还禁着足,又是个蠢笨的。
然而琅嬅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彩,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稍稍靠在抱枕上,扶着小腹,似乎有些疲惫。
“比起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事儿斥责本宫,本宫倒是好奇,皇上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什么态度。”
“娘娘的意思是……”
琅嬅眯了眯眼,看向门口的方向,念出了一个名字。
“进忠。”
殿里的三个心腹大宫女都愣了愣,莲心倒是一点就透,下意识把目光看向皇后。
如果没有皇上明确的态度,进忠怎么敢带人进来;就算进忠在赌,出了事儿,大可一股脑推在他身上。
只说进忠假传圣意,而皇后娘娘与皇上一体同心云云,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么做为了什么。”
“……李玉?”
惢心有些犹豫不决,却还是念出了这个名字;而琅嬅叹气一声,终于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此人不可小觑,因此可堪重用;只是野心太大,又残忍阴狠,是个难以掌控的主儿。
今儿这笔银子花出去,邀买的是乌拉那拉氏的未来,而进忠的赌局,是邀买皇后目光的筹码。
琅嬅的目光深深看了外头一眼,想必今晚有人要倒霉了。
*
“人送出去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命人好好送出去了,还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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