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身子弱,哭这么多回,这可怎么是好啊……
白长赢薄唇微启,又要摆着二哥身份教育静芸了,却是看不下去白雪青这做作样子的静芸抢先开口,将他和白雪青的话一起堵了回去。
她实在是烦透了这些道德绑架!
“是吗?我倒是未看出你如此有情有义。既如此,你不妨离开白家,回你的本家好好尽孝去?”
“光嘴上说说的话,你自己的话可是没有半点说服力的,只会再次印证我的话,而、已。”
静芸表情未变,语气亦未变,但话传到白雪青耳朵里,她就觉得静芸的话音低了些,是在恐吓威胁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一天到晚装得这样清高,最后还不是想赶她走,好独占她爸爸妈妈和哥哥们的宠爱,好吞下她的一切资源财产!
她不会让这个从山野里来的村姑得逞的!
白家的一切,爸爸妈妈和哥哥们的宠爱,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
白雪青的眸中划过一瞬狠厉,又很快地掩藏好,变回了她那柔柔弱弱的模样,端得一副痛心落寞的模样。
“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不是哥哥们的亲妹妹,妹妹现在已经回家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家去了……”
“爸爸、妈妈、二哥、三哥,即使我离开了你们,但请相信,我的心永远牵念着你们!这些年,你们对我的宠爱与养育之恩,我永远铭记在心!”
“纵使今后不相见,来世……即便来世我为牛为马,也会回到你们的身边,报答你们的!”
说罢,白雪青“坚强”地抹去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转身抬腿就想从白长赢和白素律之间的空隙往屋外跑。
然后就是静芸意料之中的走向。
白雪青被白长赢和白素律一左一右地握住了胳膊,本站在自己身边的江秋月也不自禁地走向白雪青,连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白登舟都站起了身。
“雪青!你是我们一家人娇宠着长大的,你就是我们的至亲,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胡思乱想,也别再说什么离开的话!”
白长赢,堂堂白氏准继承人,向来雷打不动的矜贵,为白雪青所动摇。
“就是!你从出生开始就长在白家,你就是我们白家大小姐,是白家的真千金!谁都没有资格让你走,更没有人,可以让你以离开我们为借口,有放弃生的念头。”
白素律,早已看淡了生死的天才医生,总挂在脸上的笑终于消失,换上了紧张的模样,同时,又幽幽地冷眼看向身后侧的静芸,竟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是啊雪青!什么今后不相见,什么来世为牛为马!不许你这么说!妈妈这么爱你,你怎么能离开妈妈呢!”
江秋月说着说着,声音中便带上了颤抖,几乎是马上就要哭了。
“是啊——雪青,以后都不许这么说了!”
白登舟虽然拥着江秋月,安抚着江秋月的情绪,对白雪青短短的一句话语中,除了附和江秋月,更多的也是肯定白雪青在白家的地位。
“雪青……”
……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间穿插着白雪青的几句哭诉,引得四人更加心疼,将哄人的氛围推上新一轮的高潮。
是啊——爱会让人盲目。
所以,他们只听出了白雪青话语中看似隐藏,实际故意透露出的寻死的意志,却看不到白雪青眸中划过的狠厉,便更看不到白雪青这柔弱做作模样的皮下,是无尽贪婪的本质。
就像菟丝子。
人们爱它美丽的外表,爱它柔弱的依附,却不去想,它的依附,只是为了更好地吸收被寄生者的养分,最后被寄生者凋谢零落,供得它繁密茂盛。
而菟丝子可不是什么“忠贞”的植物,它不会只独独寄生一株植物,更不会随着被寄生者的枯萎而凋零。
它会毫不留恋地一脚踢开再也无法为它提供养分的植物,去攀附新的植物,一株,又一株……
短短一天,静芸便彻底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梦里的她被困在那个名为“爱”的牢笼中无法挣脱,被斩断修道飞升之路,让人踩着自己的尸骨顶替她飞升,现实里的她,可不会重蹈梦里自己的覆辙。
“既然不是真的想走,也不是真的想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闹死闹活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