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窘态。
魏珠儿喜得眉开眼笑,又是一连串的马屁送上去。正主仆尽欢的时候,有小太监回报,顺天府尹范时捷递牌子求见。
范时捷?雍正的脑子里稍微转了转便点头了,其心理过程就跟范时捷自己想的一样:范家,因为门生故吏满天下,正是被拉拢的目标。他此时出现在乾清宫外,对雍正而言等于瞌睡人遇上了枕头!
或者你会说,拉拢范家,有范承勋那个兵部尚书在,影响力必定更重,何必在意他范时捷?事实上,雍正选择范时捷,却也是因为范承勋的尚书衔。
尚书,已经是九品十八级中的顶尖存在,在惯例中,皇上往往会把各部尚书当做荣誉衔,赏给上书房大臣或地方总督兼任。事实上,范承勋从两江总督的位子上调进兵部尚书,圣祖康熙就做着将他调入上书房、统筹全局的准备。
如今,就算雍正顺水推舟,也无非是锦上添花,又因为上书房与军机处的权柄极重,在没有彻底了解秉性并确定忠心耿耿之前,雍正断然不会贸贸然将谁送进去。于是,赏无可赏!
反观范时捷,从云南到顺天府,初衷并不是政绩卓异,而是为了成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规矩,就跟点兵点将的游戏一样,轮到轮不到你,是幸运或不幸罢了。至今为止,他连顺天府尹惯例的兼差都没落上呢!
位置低拉拢的成本更低,一部的侍郎,雍正还真没放在眼里!
有了计较,初见面的三跪九叩之后,雍正便让他如沐春风,先是缅怀了一番范文程公的文治武功,又亲笔题写了“勋照千秋”的匾额,此时的范时捷可谓惊喜交加,喜的是皇上的圣眷隆恩:“千秋”对照“万代”更表明了皇上**裸的拉拢心思。
忐忑却有二,一是叔叔卷进盗卖案,就听他随口说出的三个铁帽子王,顾忌事到临头他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可不说,他就是顶缸的!皇上现在一门火热心思的拉拢呢?到头来却发现一团屎抹脸,君辱臣死啊!
二就是自己了,皇上与太子角力,两大之间难为小的才打定了两不相帮,等着水落石出谁的拳头大听谁的,本该招手即来你玩坐山观虎斗?都是给脸不要脸啊!
心思烦躁之下,铺着锦缎的椅子让范时捷如坐针毡,当雍正把除兵部外的另外五部拿出来,让范时捷挑选究竟兼任哪部的侍郎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撩袍跪倒:“皇上,您的厚爱微臣感动五内,只是微臣驽钝,为顺天府尹已经是力不从心,委实担不起更多职责,唯恐伤了皇上的识人之明啊——”
只说微臣不说范家,范时捷心里对叔叔道了声抱歉,都是泥菩萨过江,自求多福吧!
“噢,你这铜豌豆跟朕倒是谦虚起来了!”下定决心要收服范时捷,雍正也不着恼,呵呵笑道:“有什么力不从心之事,跟朕说,朕为你做主!”
“喳!”
范时捷奏报的时候是横着心的,而雍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滞,和煦的春风也有了转向秋凉冷冽的趋势。他不信有范府的家学渊源,他还看不透朝会背后的那点意思,以自己方才的做派,放在任何人头上都是恩宠有加,可这厮还要咬着牙把邬思道状告隆科多的事儿报上来,什么意思?
雍正怒了,怒的是范时捷不识好歹!冷冷一眼扫过去:“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跪安是逐客令,范时捷叩头而退,至于桌上的御笔——给脸不要的玩意儿,雍正恨不能一脚踢死他,御笔,送到御膳房当柴烧也不会给!
人才到门口就听的皇上道:“魏珠儿,去,请太子进宫,朕有话要问他!”
一句话又提醒了范时捷,想到来时所闻,退出殿门的他故意停下脚步,等到魏珠儿出来,伸手一拦:“魏公公,太子殿下如今没在府中,而是去了镶黄旗满洲都统鲁什巴图鲁的府上——”
“是么?那咱家谢谢范大人相告了!”魏珠儿假模假式的一拱手,主奴一体,皇上腻歪的他这个贴身太监也不可能喜欢,不光不喜欢,狗仗人势的时候甚至比人更可恶,就见他嘴一撇:“早就听说文程公故吏无数,范府尹不过区区二品就能掌握太子行踪,一叶知秋,咱家见识了!”
掌握太子行踪,视同谋逆啊!一句话吓得范时捷险些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