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诸位皇子,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初生不就是孩子?揭破亏空,提出一体纳粮,惹恼了士林,劈死了老状元,决堤决出了盗卖大案,横冲直撞样毫无章法也从未考虑后果,挑起一系列的麻烦却不关心善后,除了孩子谁还能做出这等事?
再有亲见的刁难魏珠儿,在圣祖面前状告马武,逼着公爵的女儿给侯爵的儿子做妾,帮亲不帮理,还是孩子啊!
但孩子也有一样不好,俗话说吗?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的!但这也不难,膝下孙儿团团的鲁什巴图鲁不缺经验——一个字哄,两个字吓唬。能哄就哄,不能哄的时候就吓唬,着急了呱唧呱唧也是主意。
基于以上判断,用于扶危济困的抚慰基金在鲁什巴图鲁的主持下变了味。引用他的话说,旗主那一百万两等于压箱底的,相当于药引子,有它做底,咱们镶黄旗每年要凑不出一千万两银子,还有什么脸见旗主大人?
用钱哄,这是鲁什巴图鲁的第一步。
诚然,鲁什巴图鲁也知道旗下这帮人是什么玩意儿,除去马家那哥几个,剩下的,让他们骑马冲锋没问题,弄钱这事儿还真不成,至多去户部拉拉亏空!好心的他顺带着给大伙指了条路子——甭管你的钱是从哪来的,哪怕是作奸犯科,咱们是镶黄旗,咱们的旗主可是太孙,还怕他老人家护不住你?
得嘞,一句话不亚于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原本愁眉苦脸的镶黄旗下个个笑逐颜开,不会赚钱还不会抢钱啊?只要不当下撞中了铁板,倒时候就算谁叽歪,不还得到咱们镶黄旗来扯皮?太子就是咱们最大的护身符,一句违抗太孙谕令,连骨头都给他吞了!
拉人上船,法不责众,就算太孙知道又能有什么主意?告到皇上那儿?全旗皆犯,治大国如烹小鲜的皇上会拿整个镶黄旗开刀?
抢若成了指示,就代表肆无忌惮,而肆无忌惮之下必定会衍生其他的罪恶,鲁什巴图鲁身体力行!
镶黄旗下出洋马,鲁什巴图鲁也有耻辱感,但这份耻辱不是因为护不周全,而是他作为都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买卖本该是自己的奴才而插不上手、沾不上光!
索二爷,背后的索相爷他真惹不起!如今有了筹银的借口,他总算得偿心愿了,不光是带走洋马,还明目张胆的下达继续供应的“指标”,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以后,这生意就是咱都统老爷的,索相不服,您去找咱们旗主太孙!
之所以放过最好的那几个,也不是心存善念,留给武思明卖个大价钱。他是留着做饵钓伊梦呢?这小蹄子敢在太孙面前给所有人上眼药,这份泼辣让他怀念起李闯那位皇后,可当自己拿着她儿子做要挟,她不也乖乖的就范?
伊梦敢告状,就证明她心里念着鄂罗斯的同胞呢?见识了爷的一手遮天,她必定来求自己,到时——想到大清唯一的女男爵哪天自荐枕席,出得厅堂,入得闺房,鲁什巴图鲁就觉得热血沸腾。
就像那高皇后被他玩腻之后被他混在反贼堆里剁了一样,伊梦再好也挡不住他吞下洋马生意的决心。而先前提回来的那二十匹洋马就是他联系同盟的敲门装!
马家兄弟,本就是家传的买卖精,而这四兄弟一个蒙古都统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内务府总管,连最小的都成了太孙近人,与他们合作,自己擎等着收钱就行!
当然了,为了堵嘴,汉军都统鲁锡这老小子虽说跟自己不对付也不能白了,这一次——好吧!送他四个,祝他精尽人亡!
倚势凌人这就是呱唧的响声,鲁什巴图鲁对付太孙有了足够的底气!
今日的大朝会他也参与了,也从旁人那里听了一耳朵关于皇上与太子间的如何如何,也知道自己的手下从此多了佟佳氏一对叔侄。当然,在旁人眼里,一个上书房首辅,一个空桶子都统,硬说前者是后者的手下多了几分牵强。
可人家鲁什巴图鲁不是擅长装傻充愣吗?大不了再把祖制抬出来,都统、副都统谁大谁小?爷治不死你!
事实上,那叔侄俩也没等他做什么?隆科多几乎是尾随鲁什巴图鲁而来的,拜访只是表面,手握着鲁什巴图鲁欺上瞒下证据的他,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投石问路!
他得知道这位老都统究竟站在哪一边,以后,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