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池乔期照例去成术的诊所复诊。
肖随开车送她去机场,路上,叮嘱了几乎所有的事情。
絮叨的程度,堪比一个更年期妇女。
不过,不得不说,听到心里,还是感动大过一切的。
一路上几乎没什么波澜,到了成术那里,所有也都还是之前的样子。
细致的检查完毕,成术开始填存档的卡片,“药量减半,觉得有影响随时打给。”
“嗯。”池乔期点头,“好。”
“去找戚季拿之前让她准备的东西。”成术头没抬,笔没停,说话也极顺,“等会儿带去个地方。”
“戚季?”池乔期莫名,“那是谁?”
成术无奈的抬头,笔尖扬起,语气颇缓,“不是之前还说家拆线的手法好?啧啧,这样什么不记得的表情还真是有些伤心呢。”
池乔期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表演味儿怎么可以这么浓。
尤其是捂胸口的动作,真是跟叶策如出一辙。
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从外到气质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
不过,接过那个女护士递过来的袋子时,池乔期绝对不会想到,成术居然会把她带来海洋馆。
他以为她是跟成途一样的五六七八岁么,还会满心期待的周末跟家长来看不同的表演项目?
而且,如果单单是为了看演出,戚季准备的袋子里,为什么会有泳衣和浴巾?
来看表演的话,不应该带望远镜或者是小零食么。
这难道是心理医生固有的、奇特的思维么,为什么会比病还要奇特和难以理解呢。
池乔期踟蹰了好久,终于有些试探的出声,“们……。”
“嘘。”成术回头,短暂而急促,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是笑着的。
而后,带着她从后门进去,七拐八拐,终于停下。
成途跟一个漂亮的姑娘已经等那儿。
看见他们,姑娘眉心一皱,语气不遮不掩,“又迟到。”
“巧合,巧合。”成术凑着笑,朝着池乔期介绍,“叶策的学生,苏笛那。”
转头,向着另一边,“和叶策的大女儿,Jo。”
“好。”池乔期笑着,自动把手伸过去。
“说的跟叶老师好像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苏笛那的手心暖暖的,先是冲着池乔期一笑,接着瞬间变了脸,不耐烦的催着成术,“老时间,记得来接他们。”
“OK。”成术点头,“那先走,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
“怎么可能有时间。”苏笛那表情不耐到了极致,“谁跟们一样天天闲的要死。”
说完,不等成术回答,摆摆手,“要走赶紧走,别站这儿瞎耽误工夫。”
这小脾气,好像一点就能着似的。
但是看成术的意思,似乎一点也不意。
不过,说句实话,这种性格还真挺招喜欢的。
至少,很真实。
想比于对待成术时的不耐,苏笛那对池乔期和成途显然温柔太多。
每一句话像是都藏着笑,温润的感觉像极了没脾气没性格的那种温柔姑娘。
换衣服的空当里,把一切有条不紊的介绍给池乔期听,“这是海洋馆跟们医院的合作项目,是专门给一些康复期的患者疗养用的,像成途,每周都会过来一次。”
成途有抑郁症。
这是池乔期早叶策口中就已经知晓的事实。
这是成途的妈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从出生起,到现。
不过,现已经基本好到差不多。
正常的站别的孩子旁边,也基本上看不出差别。
真的算是万幸。
也幸好他有这样好的爸爸,可以为了他,放弃脑外科第一把刀的位置,转向原本毫无建树的精神科。誓不要种马男(玄幻)
池乔期不知道一个怎么可以有这样大的勇气,虽然这种问题无关大是大非,但是这几乎是成术事业上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但是,她依然觉得可惜。
虽然她没有真正去见到,但是叶策的描述中,惋惜到了极点。
曾经的一句话,更是给了成术至高的褒奖:他原本可以成为最好的,而且,不仅局限于中国。
池乔期读得懂叶策的惋惜。
但是,她似乎也可以尝试着去读懂成术的决定。
这是一个父亲的责任。
大到肩扛万鼎,小到无微不至。
他遇到,然后选择了承担。
而旁能做的,是不阻拦。
就像当年叶策,从未说过任何质疑的话。
或许,也是因为他懂。
池乔期披着浴巾出去,成途已经换了小裤衩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皱着小眉头,“也有抑郁症?”
“怎么可能。”池乔期连笑三声,“是来学游泳的。”
于是,成途的眉头更紧,冲着苏笛那有些疑虑的样子,“这个课程也治疗臆想症?”
苏笛那准确的理解了成途话里的意思,微微耸肩,笑的颇为灿烂,“想是的。”
平心而论,池乔期看过海豚的次数数不胜数,所以她的观感里,再次见到也并非是什么太奇妙的事情。
不至于雀跃,也不至于欢喜。
但是,当池乔期的手真正拨开水面,接触到海豚脊背上那细致柔软的皮肤时,那种像是被什么点燃般的奇妙感,从手指,一路蔓延到整个身体。
“Jo。”苏笛那缓慢的走进水里,向她伸出手来,“下来试试。”
或许这一生,池乔期都不会忘记那种安静至深的感觉。
虽然会有身体拍打水面的响声,也会有海豚原本很尖细的叫声。
但是那种内心里,寂静的感觉,舒服的像是整个都要飘起来。
尤其,看到它们整个信任的表情时,接触到它们充满友好的触碰时,池乔期甚至会觉得,这世界上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感觉怎么样?”苏笛那裹浴巾里,递一杯水给池乔期,不算热,有些温温的。
“还好。”池乔期喝了一小口,“只是觉得它们挺可怜的。”
“它们?”苏笛那反问,“谁们?”
“这群小家伙们。们总是利用它们,但从没有真正问过它们需要的是什么。”池乔期看着水里不由自主露出笑来的成途,语气放的极缓,“曾经网上看过这样一篇报道,准确的描述记不太清了,大概意思是说,海豚是听觉动物,而且听觉系统会发达到连类最先进的声纳都远远不能企及的程度。因为太敏感,所以连海洋馆里水池的过滤系统所产生的轻微噪声对它们来说都足以致命,更何况是表演时观众们不遗余力的口哨声、掌声、笑声和尖叫声。们以为,那种肯定是对它们的赞赏,但是恰恰相反,那是最能深深伤害它们的东西。”
顿一下,语气颇为感概,“它们原本应该属于一片安静的地方。”
“所以从来不去看它们表演。”苏笛那微微的喟叹,“虽然从未刻意的为它们去做什么事情,但一直对自己有最低限度的性要求。”
“这就足够了。”池乔期手指摩挲纸杯的杯壁,略带肯定,“如果每个都学着像一样,那们就不再用去要求别什么。”
“或许是对的。”苏笛那看看时间,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不过现看来这个项目的成效有待研究。”
池乔期有些莫名,“怎么?”
“感觉有抑郁加重的倾向。”苏笛那笑着,冲着成途做了个招手的动作,“但愿一会儿成老师安排的晚餐能解救的了。”
出了门,顺理成章的看到等外面的成术。
特别贴心的递上热饮料,顺便把成途包成了粽子。
由于这枚粽子还是未成年,不适合副驾驶的位置,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安置了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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