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轻飘飘的看了苏彻一眼,没理他。
这俩只要凑在一起就不对盘,白若素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微蹙了眉,不赞同的看着苏彻:“在女儿面前还吵,像什么样子。”
苏彻七分惊讶三分委屈地瞪大了眼。明明就是那个姓花的先惹事,为什么只说他一个人?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当,花凤九已经察看完了苏如熙的病情。
苏彻急忙问道:“姓花的,怎么样?她眼睛能治好吧?”
花凤九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一双幽深凤眸斜睨着苏彻,就是不吭声。
苏彻怒了,急眉瞪眼地看着花凤九,催促道:“哎,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若素扯了扯苏彻的袖子,示意他别激动。然后轻声问道:“九哥,熙儿的病情怎么样?严重么?”
听见她这么细声细语地唤他九哥,花凤九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许多,他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等下我给她施针,将堵塞她眼睛脉络气血的淤血散开,然后休息几日就无碍了。”
白若素和苏彻听了,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松了一大口气。
白若素紧紧握住了苏如熙的手,“真是万幸。”
很快就能看见了么……
等她的眼睛恢复正常了,他也该放心回去了,这一切很快就都能结束了吧。
苏如熙如此想着,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并没有特别的激动欢喜的神色。
苏彻看着苏如熙此时浅笑的模样,心中欣慰的想,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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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慕容策在梓雅苑设宴款待苏彻几人。
梓雅苑依湖而建,乃是修建在一片碧水之上的水中庭院,外观典雅,内饰奢华。
正值日薄西山,苏如熙刚走进庭院内,恰逢夜风乍起,带来丝丝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苏如熙刚踏入庭院的那一刻起,主位上的慕容策一双幽深黑眸就牢牢锁住了她,见她打了个寒颤,他微蹙了眉。
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就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吗?
他挥手叫来徐寿,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徐寿恭敬的点头,不着痕迹地往苏如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安静的领命而去。
水畔的白玉石台上波光荡漾,慕容策独自坐在台阶上的主位,余下的众人的座次围成了一个半圆的弧度。苏彻和花凤九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苏远之和花锦坐在了一起,还剩下一个桌案,刚好可以坐两个人。
苏如熙和白若素母女是最后到场的,白若素走进庭院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慕容策的身旁其实还留了一个空位,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不动声色地将她领到桌案后坐下。
慕容策看着苏如熙在桌案后面坐下,深邃的黑眸像两泓幽邃无底的潭水。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
苏彻将慕容策的神色变化尽数看在眼里,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莫名的光。
人都到齐了,菜肴也陆续摆了上来,各色珍馐摆满了面前的桌案。
白若素仔细一看,桌案上摆放着的竟大都是苏如熙平日里爱吃的那些菜,只是取缔了像鱼虾那类食用步骤繁琐的菜,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慕容策,心头微微一动。
慕容策端起酒盏道:“朕今日只是简单设宴款待下远道而来的几位贵客,大家不必拘谨,随意一点,可以开始用膳了。”
“多谢皇上。”
席间,众人一边用膳一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气氛倒也算融洽。
苏如熙不说话,只低头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白若素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轻声问道:“熙儿,怎么了?菜不合胃口么?”
苏如熙忙收敛了心神,笑着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娘,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赶紧吃啊。”
白若素一脸怜爱的看着苏如熙,道:“好。你多吃一点,你看你现在瘦得……”
“娘,现在的人不喜欢丰腴的女孩子了,都喜欢消瘦的,说这叫骨感美,我这样的身材她们可羡慕了呢!”
白若素被她逗笑,纤细的食指轻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尽胡说!女孩子胖一点才好呢,看起来多有福气。”
“是是是,我会好好吃饭的,娘你放心,我多吃几顿夜宵就胖起来了,速度不要太快哦……”
“呵呵,你这丫头就会贫嘴。”
这时,徐寿从外面走进了庭院,手里还捧了两件斗篷。他放轻了步子走到苏如熙所在的那张桌案旁,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苏夫人,夜风寒凉,皇上见您和娘娘衣衫单薄,怕你们受寒,于是派奴才去拿了两件斗篷来。”
白若素这才留意到苏如熙的衣衫确实单薄了些,她笑着接过,“多谢徐公公。”
徐寿忙道:“苏夫人客气了,这是奴才分内的事,快请穿上吧,别着凉了。”
“好,还烦劳徐公公代民妇和小女谢过皇上。”
“奴才知道。”
白若素将水红色的那件斗篷给苏如熙披上,给她系带子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说了句:“真没想到皇上居然竟是如此体贴的人。是吧,熙儿?”
苏如熙借着整理斗篷的动作,微微低下头避开了白若素探询的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若素温柔地注视着苏如熙的动作,然后抬头看向主座上那位神色淡漠的少年天子,柔美的脸庞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