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一个个被荼然的哭泣哀求声和拍门声而惊醒的邻居们都已经走到了房门前、虽然他们的肝胆都被奇米录震碎,但从他们之间似有似无的谩骂声、声讨声、气愤声中,我还是感觉到了他们还未泯灭的良知...
也就在这时,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死死咬住下嘴唇、握紧拳头、紧闭双眼,将拳头死死地打在了房门上。骚动的楼道之中在一声震耳的拍门声之后,便是一声愤怒的断吼...“你走啊!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难道真的要我说的这么露骨吗!?你走啊!”
“...啊..呜呜呜...”
顿时就在这一声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到的怒嚎之后,那些前来观望的邻居们那些时大时小的讨论声瞬间便消失了,留下的只剩下屋子里鼻孔不断喘着的粗气和门外荼然极近破碎的哽咽,当然还有荼然一步一顿像是断了魂离开的脚步声...
也许是那一声吼叫带走了我所有的精气,还未等荼然的哽咽声在我耳边消失,便感觉到浑身的骨头这一刻仿佛都软化了,一下子又瘫坐在了这个漆黑的房门口,眼睛一闭又是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便滑了下来,润湿了还未风干的泪痕...
抬起全是泪水的双手,又捂着已经忘记了表情的脸,发出那一声声似哭又似笑极其微弱的声响。本想着这样可以麻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可当手捂在了脸上时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不知是害怕被荼然听到,她会更贱伤心;还是害怕被荼然听见之后,她会转身回来,到时自己没有再次拒绝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仅有一墙之隔的楼道,一阵像是重重摔到地上的声响,传遍了整个楼层,随后便又听到我的那些邻居们明显带有唾骂的责备声...
我想这时应该是悲痛交加、神情恍惚的荼然摔到了...那一刻,那些嘴里还在谩骂着我的邻居门,应该没有人能明白我心里是多么的想要打开房门,再将此时摔到在地上的荼然紧紧地抱在怀里,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和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此时却也没有人知道为何我会在那面镜子里面看到了荼然的脸......
如果将她看做是婶婶埋在我身边的一个试探我的‘卧底’,那么就会有很多我所无法推理出来的问题得到合理的解答;如果将她看做是爸爸放在我身边的‘保姆’,同样也会有一些我所无法推理出来的问题得到合理的结论;而如果她运用第二种身份潜伏在我的身边办理着第一种身份的事情,除了还有两个问题得不到有证据支持的解释以外,其他的任何问题都将得到合理的结论......
今晚不管是出于自身的安全,还是出于对她的个人安全,我选择了悲剧拉上了帷幕。也许今晚的这个结局会伤害到她,但和那个结果比起来,眼前这个结果也许是最好的吧...
今晚不知是我的眼泪先滴湿了我的衣襟,还是荼然那一步步断魂的脚步声先消失在了我的耳边,我只知道等我再一次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月光在墙上的印迹已经推移到了地板上......
‘当当...当当...’
“小羽,你干什么!赶紧回来!...”
“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外边的月亮...”
“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赶紧回来!”
“嗯,我这就回去...就回去...”
......
‘咔’
等我打开门之后,迎着灯光,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唯一显眼的就是那一个被折断了的牙签,还有耳边听到了那一声声只有中国父母才说出的像是在责备孩子的‘爱’和那一声紧促的关门声......
‘咔’
房门这时又掩上了,我的心这时也就像这扇门一样重重地闭上了......
这晚我没开灯,拖着这身只剩下腐肉的躯干,独自坐在了那片月光刚好照到的地上。用那小半瓶曾经让我爸在母亲遗像前哭的像个孩子的烈酒麻醉了自己的神经,而后估计也像一个孩子一样跪在了自己母亲遗像前,我想那晚我应该也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