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湘秀宫的宫女太监们打得鼻青脸肿自顾不暇,只顾着哭爹喊娘了,根本就没有去救绯月吟雪的机会。
“哎呀,好疼啊,疼死了!……”绯月吟雪还没来得及喊疼,趴在她身上的玲儿却夸张的先喊了出来,惨烈的声音让听到的人还以为她断手或者是断腿了呢。
“唔,压死我了,你个死贱婢,还不赶紧给本公主滚开!”绯月吟雪经过这一摔一压,现在是全身都痛,几乎没了力气,怎么推都推不开身上的玲儿,气得她想杀人。
玲儿干吼两声,觉得差不多了,急忙从绯月吟雪身上爬起来,边喊疼边道歉:“啊,十七公主,您没事吧,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快起来……”
说着,伸手去扶绯月吟雪,绯月吟雪一边骂玲儿一边扶着玲儿的手起来,玲儿费力的搀扶着绯月吟雪,听到绯月吟雪的骂声,心里不爽,默默地冷哼一声,在绯月吟雪刚要起来的时候,突然松开了手,绯月吟雪失重,条件反射般的去抓玲儿,玲儿急忙向后退了两步,绯月吟雪抓了个空,再次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听得玲儿都一阵牙疼。
“啊,好疼,疼死我了,你是故意的!”绯月吟雪躺在地上恨恨的看着玲儿,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她就是个傻子了。
玲儿当然是故意的,可这能明说吗?
当然不能,所以,玲儿明目张胆的对绯月吟雪做了鬼脸,瞬间又换上惊恐自责的表情,大吼“十七公主,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对,奴婢没有想到您这么重,所以奴婢刚刚实在是没力气了,不是故意摔您的,对不起,奴婢马上扶您起来……”
绯月吟雪听了玲儿的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却是不敢再让她扶了,一见玲儿过来,也顾不上疼了,急忙手脚并用的自己爬起来,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装出的公主的高傲。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贱婢!以下犯上的东西,本公主就代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绯月吟雪爬起来,冲到玲儿面前,就高高的抬起手,想要掌掴玲儿。
玲儿怎么会乖乖让她打,在她的手挥下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绯月吟雪的手腕,绯月吟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湘秀宫的奴才简直太大胆了!“你,你……”
“十七公主,您也太大胆了,我们公主虽然辈分比您小了些,却是个有封号的公主,身份比您高多了,平日里敬着您是我们公主懂礼,您这来了又是打又是砸的,也太说不过去了!”说完,玲儿狠狠的挥开绯月吟雪的胳膊,绯月吟雪没稳住,差点又摔倒,吓得她向后退了两步才站好。
“你,你,你敢推本公主!你,谁让你这奴才这么跟本公主说话的!”绯月吟雪怒瞪着玲儿,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带来的宫女的惨象,知道会动手也是自己吃亏,便不敢再动手了,只是怒瞪着玲儿。
鸣露对绯月流莹递了个眼色,这时候该她上场了。
绯月流莹会意,点了点头,手指头偷偷的在茶水里蘸了一下,抹在脸上,转头对绯月吟雪哭道:“呜呜,十七皇姑这是做什么,您是长辈就可以这么欺负我了吗?莹儿并没有做什么惹到十七皇姑,十七皇姑却莫名其妙的闯进来,砸了湘秀宫的东西,还打了人,我要禀报父皇,让父皇为我做主!”
绯月吟雪有点蒙,明明她是来问罪的,明明是绯月流莹不要脸的抢了本属于她的驸马,现在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呢?而且,是她打了湘秀宫的人吗?明明是湘秀宫的奴才打了她!
“你胡说,是你抢本公主的驸马在先,本公主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绯月吟雪刚刚被那么一吓,这会儿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气势,她还真怕绯月流莹把这事捅到绯月暝夜那里去,她在这个皇宫里只怕绯月暝夜,很怕。
绯月流莹闻言,立即作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十七皇姑何出此言,十七皇姑何时有驸马了,莹儿怎么不知?莹儿都不知道十七公主的驸马是何许人,又怎么抢十七皇姑的驸马?”
绯月吟雪闻言,怒火又被挑了起来,还装!
“就是炽国二皇子!炽国二皇子来绯月求亲,本来是要娶本公主的,可为什么她们都说你要嫁给他!”
绯月流莹更加无辜“十七皇姑怎么知道炽国二皇子来绯月求亲就是要娶你?他承诺过吗?还是父皇下旨了?”
绯月吟雪一噎,她还没有见过炽国二皇子,炽国二皇子当然不可能跟她承诺过什么,晚宴还没有举行,皇兄当然也还没有下旨。可是,这不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事实吗?皇兄都下旨解了她的禁,不就是为了下嫁炽国吗?而且,绯月只有她一个已经及笄的公主,要嫁当然是她先嫁!
“本公主是绯月最年长的未嫁公主,当然是本公主先嫁!”绯月吟雪说得理直气壮,说完,又鄙夷的打量了一下绯月流莹“就你这样的,毛都没长齐呢,你能嫁吗?”
绯月流莹很像掏掏耳朵,十七皇姑说话也太粗鲁了些,亏她还整天本公主本公主的挂在嘴边上。
“十七皇姑请慎言,女儿家应该矜持。”绯月流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绯月吟雪闻言,脸腾地一下红得通透,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之前因为太过气愤没有意识到,现在被人突然指出来,那点羞涩之情也跑了出来。
“本,本公主只是……”绯月吟雪扭捏了一下,突然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头怒瞪着绯月流莹道:“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说,为什么她们都说要嫁炽国二皇子的是你?”
绯月流莹无奈“十七皇姑听谁说的就应该去问谁,嘴长在他们身上,莹儿还能管的了他们说什么不成。”
绯月吟雪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可想想,她确实只是听人说了一下就来兴师问罪了,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即便如此,绯月吟雪却不觉得是她的错,既然都来了,当然不能白来,便对绯月流莹道:“那你能保证,你不会嫁给炽国二皇子吗?”
绯月流莹眨了眨大眼睛,深深觉得这个十七皇姑是个奇葩“婚嫁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莹儿当然是听父皇的。”
屁话!皇兄一开始中意和亲的人肯定是她,可为什么现在人们都在传是绯月流莹?肯定是绯月流莹做了什么小动作。想到这里,绯月吟雪突然想起昨天她去等骆尔琦时,听到宫女说的话,炽国二皇子和绯月流莹见面呆在一起很久。
想着,绯月吟雪突然目露凶光“昨日你和二皇子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勾引了二皇子?”
绯月流莹一怔,嘴角抽了抽,这个十七皇姑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急忙又偷偷蘸了点水抹在脸上,装出一副被气哭的样子,哭道:“十七皇姑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自己总把嫁人挂在嘴边上,就把别人和你一样吗?我一定要请父皇为我做主!”
绯月流莹看到鸣露的眼色,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鸣露看看傻住的绯月吟雪,偷偷一笑,心里直夸绯月流莹戏演得好,人急忙追着绯月流莹跑了出去,她想,她家公主一定很喜欢听到这个故事。
绯月吟雪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去拦绯月流莹,可是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绯月流莹的身影了。值得提心吊胆,悻悻的回了妍姿宫。
只是没想到,当晚,绯月吟雪就接到了一道圣旨,这个刚刚被解禁的公主因为品行不端再次被禁足,仍旧没有期限。
绯月吟雪狂吼着不服,不肯接圣旨,挥舞着手臂,差点把传旨的公公给打了。
丽太妃急忙让人把绯月吟雪拉下去看管起来,又是道歉又是塞东西,才把传旨公公给哄好。
传旨公公晦气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对绯月吟雪是十二分的鄙视,就没见过这么像泼妇的公主,差点就被她抓花了脸,若不是看在丽太妃的面子上,他早就翻脸了。
送走了脸色不好的传旨公公,丽太妃却松了一口气,被禁足也好,也省了她到处去惹是生非。
第二天,这一年的选秀落下了最终的序幕,当选的幸运儿们都接到了圣旨,得到了自己的封赏,从今天开始,她们就要在这个皇宫里把一切的重心都放在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的男人身上了。
舒锦晗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高兴当然有,进到这个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着爬上高位,为自己为家人争取更多的权势。可更多的却是不安,她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一个知县的女儿,这里每一个人的出身都比她高上一大截,她把她能走到这一步归功于她的幸运。可是她得到的册封也都在那些人之上,这让她怎么相信,日后还会有很多她以前连仰望都不敢的名门贵女见了面竟然要叫她一声姐姐。
她,何德何能!
“真是飞上枝头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就她那身份,也不知道上不上的了台面!还敢跟郑姐姐平起平坐,她也配!”
冷嘲热讽中夹杂着浓浓的酸意,这个说话的人就是昨天表演变戏法的可爱少女,舒锦晗知道她,这里的每一个秀女她都知道,她必须记住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份以免得罪了她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少女名叫卫凡心,是二品大员,工部尚书家的千金,性子单纯,是个藏不住话的,刚刚被封为了才人。她也是从她口中知道陈家小姐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没有多少人见过的,所以上次偷偷出宫被恶霸调戏才想到假装陈家小姐,只可惜……
“心儿妹妹不要乱说!”轻声的呵斥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温柔,虽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却很是动听,男人大多都很喜欢这样的声音。
这位郑姐姐名叫郑丽媛,父亲是个一品封疆大吏,同时她也是良妃舅父家的亲表妹,与良妃生得有二分相像,却不想良妃那般狠辣霸道,相反却是温婉可人,弱柳扶风,和卫凡心的关系很好,她这样的身份当然会是婕妤。
舒锦晗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假装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她不如她们那般背景强硬,她自己也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只见过一次皇上,受宠不受宠谁也说不准,所以,她现在还只能忍。
“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嫉妒你。”一声甜美又不失爽朗的声音传来,舒锦晗不禁意外的转头看了一眼。
原来竟是京城陆家的女儿,陆鸢,她家世代都是皇商,又是六皇子的外祖家,虽然比不上那二人的家世,却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这次也是封的才人,只是,她们以往并没有多少接触,可以说并不相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安慰她。
“谢谢。”宫里多陷阱,谁都不能轻信,舒锦晗不知道陆鸢的目的,便只简单的道了谢。
陆鸢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