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家吧?”
“丽州首富?”
“嗯。谢家在丽州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在整个南部也是相当有名的,是个家底丰厚的大商族。谢家经营的生意很杂,吃穿用全有。现在的谢员外能有五十来岁,听说人挺风流的,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说他家里有十多个姨娘。还不算通房。”
“十多个姨娘,那得有多少子女啊!”
“子女还真不多,谢家姑娘不知道,不过小子只有三个,这三个还都挺有名的。长子庶出,是谢员外最宠的周姨娘所生,听说周姨娘还是谢员外青梅竹马的表妹;二少三少为正室所出,可惜二少爷三岁夭折。三少爷倒是好好的,但生母早丧,母亲生前又不得宠;四少爷是继室所出。生母年轻,手腕又强,和周姨娘分庭抗礼。
只有三少爷最倒霉。嫡出身份虽能压得过大少爷,却压不住四少爷;受宠程度压得住四少爷,却盖不过大少爷。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整个一肉夹馍,估计在家里也是几帮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冷凝霜恍然。她说那谢宛飏怎么看上去一脸倒霉相,原来是枚炮灰。就是不知道到最后这枚心怀不甘的炮灰会不会逆袭,值得期待。
“你怎么想起来问谢府的事?”钱满贯好奇地问。
“昨天在城里时总听见有人提谢家,一时好奇。”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钱满贯眉一挑:“这也难怪,谢府的消息一直都是丽州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冷凝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白兔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过了七夕,马上就要迎来中秋,白兔从映月绣楼接了一个活计。绣制一幅《仕女拜月图》,绣楼会出价四十两回收,经装裱之后用做挂画。
白兔一有活计,至少两个月不能出门,这段时间的抄书工作只能冷凝霜一个人做。
偏偏文墨书铺的文掌柜又腆着一张老脸来催她。上次之所以答应让她半年内抄十本,是因为怕她不肯接这活。可因为已经抄完的那几本卖出去后,反响非常热烈,他不得不催促,还给冷凝霜带来了更多的活计,特好意思地说会给她涨工钱。
一本书涨五文钱,这也叫涨!
冷凝霜不干,非让他涨二十文不可,一番讨价还价,她的抄书新定价为十五文钱一页。
文掌柜不得不打掉牙齿和血吞,因为除了她肯什么都抄,剩下的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穷的读书人全不接活。
临近中秋节,又到了发薪日,晚上,冷凝霜正坐在桌前整理家庭收支账簿。白兔从书房抻着懒腰进来,看见她优美如兰的背,突然扑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在她的颈窝里蹭啊蹭,美滋滋地大叫一声:
“娘子!”
冷凝霜被他撞到手肘,手里的笔一颤,好好的一页纸被她画出一道长长的墨线。
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得到的却是他笑嘻嘻的脸。
他望着那一大把铜板和碎银子铺在桌上,亮闪闪的,张大嘴巴惊叹道:“哇,这么多钱!”
冷凝霜没理他,挑出铜板和几粒碎银子,掂了掂,递给他道:
“呐,这是这个月的零用钱。”
白兔笑眯眯地接过来,解下腰间的钱袋放进去,又重新扑过来搂住她,轻轻地蹭着她的身子,问:
“娘子, 中秋节要怎么过?”
“你想怎么过?”她漫不经心地反问,数好了铜板,又钻到桌子底下去,掀开一块木板,里边是一个地洞。她把地洞里装铜板和碎银子的盒子拿出来,重新计算起来。
“娘子你在干吗?”他疑惑地问。
“家里的铜板太多了,明天满贯姐正好要去金银铺,我想把这些铜板都换成银子,收着也方便。”
“嗯。”白兔赞同地点点头,顿了顿,又道,“对了,中秋节的事我还没说完呢。钱大哥跟我说,中秋节只有他和满贯姐两个人过,没意思,让咱们当天别回家,晚上和他们一起过中秋。钱大哥还说,让咱们只管等着吃饭就行,什么都不用拿。晚上那儿也有空房,咱们可以留下住一宿。”
“所以呢?你想在那儿过,还是想回家过?”
“钱大哥他们只有两个人,好像挺寂寞。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说他们在一起应该很久了吧,李牙人说他们是五六年前搬来的,明明都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成亲,也没有孩子?”
“那是他们的事,乱打听*,会惹他们讨厌的。”做过妓子的人应该都服用过绝子汤,即使从良,身体之前受过伤,恐怕也很难有孩子了。
“我又不傻,我只是跟你说说,又不会真去问他们。中秋节咱们到底怎么过?”
“你有其他想法?”她笑问。
“你怎么知道?”他吃惊地反问,笑嘻嘻地说,“其实吧,中秋节聚福楼有全蟹宴,柳掌柜和我说,如果咱们要去,他会帮咱们留个好位子,还免费送咱们一坛好酒。”比起吃火烧他更想去吃螃蟹,可吃螃蟹要花不少钱……
冷凝霜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回头跟钱大哥说,就说中秋节咱们请他们去聚福楼吃全蟹宴。反正这大半年来他们也挺照顾咱们的。”
“咱们请客?”难道要用他的零用钱?
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他的零用钱够不够请客吃饭,说实话,他的零用钱一直都花在家用上,说是零用,基本上都是充公的。
“放心,不会花你的零用钱。”冷凝霜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嗤笑道。
白兔听了这话,倒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娘子虽俭省,却不是个小气鬼,在赚钱花钱上她向来都是张弛有度的。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他点头笑道:“那我明天就和钱大哥说!”
“嗯。”她把铜板收进钱袋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