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
盛大的宫宴酉时整举行。
酒光交错,歌舞升平。
冷凝霜身穿一件正紫色的金丝牡丹凤袍,头戴尊贵华丽的凤冠,随白兔坐在上首龙椅上。
以前麟德殿的龙椅是单座,白兔前几年心血来潮,让人用纯金打造了一张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双人龙凤椅,觉得两人一起坐更亲香。
大兔二兔已经长大了,不愿意和父母腻在一起,坐在下首的亲王席上,挨在一块,对满场乱甩袖子的歌姬舞姬兴趣缺缺,全都低着头在忙活自己的事。
三兔却很喜欢坐在父母中间,穿着大红色的公主服制,梳了两只她最爱梳的包子头,在母亲警告的眼神下,扁起嘴努力优雅地大吃个没完。
白兔看在眼里,哭笑不得。
每次宫宴表演的全是歌舞,白兔本身对这种东西就没有太多兴趣,看了许多年更是腻烦了。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无聊偏过头,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一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火热地注视着他的珍月公主见状,心中一喜,仿佛抓住了难得的机会一般,立刻站起身,走到正中央,顿时吸引了满座注意。她红唇含笑,优雅地缓缓屈膝,用娇媚的嗓音对白兔说出请求:
“晋国皇帝好似觉得宴会无趣,不如让珍月为皇上歌舞一曲,调动一下千秋宴的气氛如何?”
满座顿时都向这个大胆的女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南国人素来认为女子应该温婉端庄,这北国女子面对心仪的男人也忒大胆了!
花蝶衣懒洋洋地歪在座位上。对珍月公主的所作所为不屑地冷笑一声。
珍月公主却对他们这样的反应视而不见。她是大胆又率直的北方女子。学不来南方女子的小里小气。最开始皇兄说让她来和亲时,她心里本是有几分抵触的。她没见过晋国皇帝,又听说晋国皇帝居然是个惧内的,她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必是个懦弱猥琐的胆小男。
然而第一眼,美人如画,似临风玉树,英俊优雅。
和亲的人选是她简直是赚到了!
白兔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见她如此说,燕冠人又不觉得她这样是在丢燕国的脸,他也懒得再说别的,淡淡回答:
“既然珍月公主愿意,就请吧。”
珍月公主得到他的允许,以为他定是很期待的,心花怒放,盈盈一笑,屈膝娇声说:
“珍月遵命。”
虽然在场的许多人都觉得珍月公主此举有些不成体统,但能亲眼看到一国公主表演歌舞。也都觉得很荣幸的,当下全都擦亮了眼睛。双眼灼灼地观赏起来。
珍月公主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禁挺了挺“傲视群胸”的胸脯,高傲地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一双眼似有意似无意地瞥向心不在焉的冷凝霜,目露挑衅。
三兔看见了,夹着丸子的手同顿了一顿,忽然扭过头问冷凝霜:
“娘,那个女人她的眼睛抽筋了吗?”
冷凝霜停了一停,淡如水地回答:
“她脑子抽筋了。”
“噗!”白兔听在耳朵里,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三兔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没有笑,而是撅起嘴,瞪向场中央那个她很讨厌的女人。
曼妙的音乐声奏响,珍月公主手拿两只色彩艳丽的羽扇,翩翩起舞。
妩媚的面孔不时地展现出摄人心魄的妖冶,特别是那一对勾魂的双眸,波光流转,明眸善睐,烟视媚行。一记又一记菠菜般绿油油的秋波卖力地往白兔身上送,让冷凝霜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坐在高高的麟德殿上,而是坐在脂粉香浓的青楼雅间里。
曲终,余音绕梁。
缠在雪白藕臂上的薄纱在半空中优美地画出了一个弧度,在交错的一瞬间,粉红色的花瓣被泼洒出去,如一场迷人的花雨,让妩媚动人的芙蓉面越发显得生动美艳起来。
珍月公主一个舞蹈似的滑步,轻盈地移上前来,站在御阶下,手里捧了一杯美酒,猫眸含春,盈盈浅笑道:
“珍月谨以此杯酒代表心意,恭祝晋国皇帝陛下福寿安康!”
美人儿亲手敬酒,这燕国公主的花招还真多!
这是此时所有人的心里想法。
三兔看了看那个讨厌的女人,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酒杯,顿时排斥地鼓起腮帮子。
冷凝霜依旧表情疏淡地稳坐在凤椅上,端庄得像只碉堡。
白兔的眉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觉得这个燕国公主很麻烦,有些讨厌,不耐地对着小叶子微点了一下头。
小叶子躬身领命,快速步下御阶,接过珍月公主手中的酒杯,又垂着头弓腰,顺着侧面的台阶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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