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环顾了一圈,宫殿内清清冷冷,隔着一道纱帘,一口杨木棺材正静静地停在殿堂的一角。室内一片死寂,她回过头,疑惑地问冷飒:
“在哪?”
“在这里。”冷飒一脸古怪地轻声回答,在前方引路。
绕过隔扇,来到一张很普通的高几前,高几上摆了一只半尺见方的楠木盒子。盒子上用金彩栩栩如生地绘制着一幅《富贵牡丹图》,这绝不该是宫女能够拥有的东西。
“这是她的?”冷凝霜微蹙眉头,凝声问。
冷飒低头用双手摆弄着衣带,怪模怪样地点着头。
她的样子让冷凝霜一头雾水,目光狐疑地望向桌上的木头盒子,顿了顿,好奇地伸出手去,打开盒子上锁扣,掀开盒盖。
在盒盖开启的一刹那,只听哧的一声细响,一团由微小颗粒组成的白色粉雾蓦然从盒子里迎面喷来!
冷凝霜的心里咯噔一声,然而这一刻她的反应或许是她此生反应得最慢的一次,也许这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极为相信冷飒!
还来不及闭气,微微感觉粗糙的粉末便被她吸入肺里,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冷飒连忙上前半步,一把接住她向下坠的身体,用另一只手闭合桌上的木盒。
望着倒在自己臂弯里的冷凝霜,她满心沉重地闭了闭眼。
定了定神,她先将昏厥的冷凝霜抱起来,放到一旁的床上。紧接着,走到纱帘后面那口杨木棺材处。蹲下来,打开棺材的侧盖,这口已经被封严了的高大棺材底部有一个夹层,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平卧进去。
她转身重新走回去。抱起冷凝霜放进夹层里,重新合闭侧挡板,用暗扣机括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身上的粉尘,定了下心神,这才重新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殿门,对候在外头的一干宫人肃声吩咐:
“娘娘有令。你们先都回无极宫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冷飒是无极宫的大宫女,又是被皇后娘娘钦赐的姓氏。比起红纤、碧翘甚至是云蔷,冷飒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
可以这么说,冷飒是整个后宫所有宫人的顶头上司,且她本身就是个威望极高的人,因而她说的话,没有人不会听从信服。
宫人们应了声“是”,全部退走了。
冷飒站在殿门外,望着一行人不疑有他,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再次回过身。眼眸中凛光一闪!
时间过去还不到半刻钟。四个太监就被冷飒召来处理棺木。
由于宝笙的丧事一直是由冷飒全权负责的。这一切早就布置好了,过程非常顺利。四个太监合力将棺木抬上骡车。低调地将骡车赶至银汉门。守卫的御林军早就知道宫中没了一名宫女,皇后娘娘下旨,这两天要送出宫安葬,因此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冷飒手中的令牌,便笑嘻嘻地放行了,还调侃冷飒,说她一个大宫女,还要亲自出宫送葬,真辛苦。
冷飒只是像往常一样白了他们一眼,仿佛不爱搭理他们这群毛头小子似的。
骡车顺利地从偏门离开皇宫,不紧不慢地向长安城南郊鹤鸣山脚下一片普通的坟地驶去。
再说宫里面,隶属于皇后仪仗的一干宫人被冷飒赶回无极宫。因为之前许多次冷凝霜都遣散了宫人,单独和冷飒在一起,所以他们并不觉得奇怪,一边往回走,还一边三五成群地小声说笑。
偏巧云蔷去了一趟内务府,回来有事想禀告冷凝霜,却发现冷凝霜不在。出来问红纤,红纤正忙着整理冷凝霜的衣冠首饰,随口答了句:
“娘娘刚刚和冷飒出去了。冷飒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和娘娘嘀咕了一会儿,娘娘就急急忙忙地和她走了。”
“去哪了?”云蔷心里忽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娘娘没说。”
云蔷没等她回答完,就扶着佩剑,大步出去了,倒弄得红纤一头雾水。
云蔷离了无极宫,仔细想了想,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自己刚从内务府回来也没碰见娘娘,皇上不在宫内也不会去前朝,听说今日要将宝笙送出宫安葬,最大的可能是宝笙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掉转头向沉香殿快步走去。
不出所料,刚走到半路,就看见跟随皇后出行的仪仗从正前方逶迤而来,看见她,均叫了一声“云姑姑”。
云蔷看见这些人一个不落地全回来了,心脏重重一沉。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这是一种第六感的直觉,只觉得一股紧张顺着心脏直冲脑门,让她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无措地胀开了。她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凝着嗓音,低声问: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皇后娘娘呢?”
众宫人被她这罕见的怒意惊了一跳,均战战兢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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