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问沅心口莫名揪了一下,不去看他,“现在好些了?”
杨培风默不作声。
陆问沅鼻翼微动,有些不耐烦了,“说事!”
杨培风暗自叹息,女人心真如天老爷,说变就变的。他低声道:“木奴丰位置差,刚好沈掌柜年迈要走,小弟琢磨着盘下酒垆,学做一下生意,目前……差些银子。”
陆问沅眉头皱得更厉害:“喝酒,又是喝酒!你要喝一辈子的酒了?”
杨培风挠了挠头,认真道:“做生意,可以不喝。”
“差多少?”
“一千两!”
“就是说身无分文了?”
那破酒垆哪像值一千两的。
“大抵如此……”杨培风声若蚊呐。
陆问沅扭头看向别处,无可奈何,更无话可说。
“五百两也行。”杨培风弱弱道。
“银子的事,半个字都别再提!回头让怜儿找几份差事给你,行不行的,你先好好干着。”
陆问沅对此事盖棺定论,没给杨培风再说话的机会。
杨培风轻轻“嗯”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木奴丰无人问津的烂橘子,蔫巴巴的。
出了陆府大院,他鬼使神差地来到青玉赌坊。
平日鲜少露面的林坊主,远远望见年轻人,大步流星赶来,满脸谄笑:“公子近来可好?”
杨培风拱了拱手道:“林老板久违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公子说笑,别说借一步,就是借十步都成。青玉赌坊除了借钱,什么都能借。”林老板眯眼细细打量,脚下却不挪动丝毫。
都是人精,三言两语便谈到这个份上。
见状,杨培风只得硬着头皮道:“若就是借钱呢?”
话音刚落,把守大门的两名壮汉便开始撸袖子。被林老板一个冷眼呵止。
“不能够。”林老板不动声色挺直腰背,声音也洪亮了一些,“在这扶风城,别人不知,林某难道还不知杨公子威名?”
杨培风老脸微红,“自然有难处。”
林老板吃了一惊,曾几何时,对方也是青玉赌坊一掷千金的贵客啊!造化竟如此弄人?他虽于心不忍,可古往今来都是钱庄、当铺开门借钱,何时轮得到他赌坊了?
这借钱对象,可就不是青玉赌坊,而是他林长生了。
“若不方便,就不叨扰了。”杨培风亦觉不妥,就要告辞离去。
“不。”林老板立即摇头,朝一旁招手道:“杨公子未免轻看了在下,支出太多,林某不好交代。二德子,快替杨公子取三百两银票来。别写字据。”
林老板亲自送年轻人出门。
秋雨绵绵。
每年这个时节,扶风城都会连续落几十天的蒙蒙细雨。
杨培风打肿脸充胖子,一千两银子的小酒垆,价格虚高,但他毕竟有求于人。
忙活一个上午,勉强凑到三百两。
而且后面要还的。
他枯坐在木奴丰外,愁眉不展。
“你那把剑怎么卖?”
有人喊他。
“还来?”
杨培风循着声音望去,街上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
奇了怪了。
他复躺下,不多时,又听见轻快的脚步声。
杨培风望向来人,奇道:“怜儿姑娘,有事?”
来人正是陆怜,自幼被陆府收养,与陆问沅情同姐妹。
“姑娘找了几份差事,请公子过目。”陆伶儿柔声道,双手递出一份清单。
杨培风愕然,原以为对方随口应付,没想来真的。他心烦意乱,又实在不好拂了大姐的金面,何况对方辛苦跑这一趟,便不情愿地将清单拿在手中。
“张府护卫,月银十五。”
“赵家园卖烙饼,不错,日三百文。”
“扶风东城跑腿送信,隶属城主府,好大个铁饭碗!”
“这个流风阁洗盘子,手笔不小,包吃包住呢还。”
杨培风念着念着就笑出声来,“陆问沅是能持家的。行,就挑贵的来,麻烦伶儿姑娘知会张家老爷,就说……杨培风拜谢。”
陆伶脸色煞白,一记深揖到底,“奴婢告退!”
等人走远了,杨培风方才低骂道:“去你娘的。”
一把,将那张纸揉成团。
“我很诚心的。”
声音再次出现。
杨培风迅速回头。
几次出现的黑袍怪人,正坐在木奴丰内,旁若无人地吃橘子。
他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