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于新法,富足安泰。但世人多重诗书,轻经济,只寥寥几笔载之,数百年之后始有人称许他的前瞻。
褚嘉于笔记中,亦有提及,言多倾慕:
「骆惊寒,世封端宁侯,精治理,行处富庶,商贾崇之敬之。前朝文安十七年,先帝攻垒州,遇端宁侯旧病复发,救之。端宁侯感怀其恩,率众降之。」
「端宁侯举止端雅,目若星辰耀水,顾盼生情,嘉憾生不同时。」
「先帝明睿,端宁侯每从之。先帝曙州亡,端宁侯深恨,禁人呼帝名。有侍者不慎言及,端宁侯色变,眼框欲裂,以簪击之,当日逐,至此,府内无人再言。激烈如此,吾未见之。」
「端宁侯喜绮丽,唯五月着素衣,经年未变。」
相形之下,石韦不及纪策的权势在握,不及骆惊寒的悠闲半生,他戎马一生,驰骋疆域。颜景同敬其功勋,但倚重旧日好友钟续,多有偏袒。迟衡去世三年后,索格王西侵,丰图州、笪笪州岌岌可危,石韦请缨西北,颜景同准之。石韦果不负期望,将其驱出元奚,且伺机西进,令王朝之边界推向更广阔的西疆,后朝再无超越。为保边界太平,石韦常年驻扎西疆,之后极少回京,而他一手栽培的少将军相扬始终追随左右。
褚嘉曾载:「石韦,字季弦。端宁侯将领,后随侯降先帝。将军年少成名,俊容出众,有儒将之风,尝以单薄之垒州,逐悍贼封振苍于千里之外,先帝赞之,每言将军为己师。」
「某宴,帝醉,曰:将军与先帝情同眷侣,缘何先帝弃京而归曙州,盖此情不若彼情也?臣子皆惊,钟续怒目帝。将军自若曰:吾之爱,岂因先帝之厚薄而有变?一言出,皆敬其磊落,帝愧之,自饮三杯谢罪。」
「相扬痴昵将军数年,尝有人戏言:彼心有爱,汝何暖一冷石。相扬黯然。将军察,叹曰:厮守一日,胜空念千时。遂与相扬交好,不隐不避,其为人坦白如斯。众知,亦无人薄责。」
「上书令苏桓年少美姿容,殊赞之。将军驻疆十年,归,众始叹青山之外更有青山。时将军四十有余。」
「将军善振士气,每以鼓击之,纵百余人如千军万马。」
岑破荆为人豪爽刚强,逢险事力挽狂澜,生前身后均倍受赞誉;迟衡旧时部将梁千烈、霍斥、麻行之、扈烁、古照川、左昭等人,各有际遇,因建国立功,封赏优厚,偶有坎坷,仕途不顺,因岑破荆纪策等旧友提携,有惊无险,多于不惑之年归田卸甲,富足一生。
万里书院先后历经十余年始建成,环于山腰,意境清雅。
日月深长,木荣草茵,松柏竹梅苍郁,青藤薜萝攀蔓,远望如仙境。自那一年入山之后庄期再没有下山过,就算皇帝召见也避而不见,在万里书院最高处的无观轩,深居简出,宛如世外之人,世人高山仰止。
书院终是书院,不如翰林院诱人。
最初的几年,犹有学子急功近利慕名而来;越往后,越像学院,因求功名者耐不住寂寞,庄期也越发高隐。数十年后,庄期著《中列》后离世。《中列》文简义深,论天文,道地理,叙世悟,述生死。因其意博深邃,人多不解,《中列》遂只于书院内珍藏,外人少知。世事沧桑,如过眼云烟,二三百年后万里书院渐渐没落,《中列》流落民间,有博学之士得之,著书阐意,如璞玉拂尘,光芒始鉴,被越来越多人奉为瑰宝。越至后世,庄期名望越盛,更有盛者,知庄期之名,而不知皇帝何许人也。
庄期画像并未入迟衡的群贤阁。
当时正史对庄期的描述寥寥,有出尘皎月之语,后人只能凭空想象他夜观星相的超凡之姿。
黑玉乌木,忘川恒水,弹指间。
迟衡将铜镜覆下调侃道:“战修,你辜负了的几十年,幸好被纪策都弥补了。”
战修嘻嘻一笑:“治国安邦,本就不是我的本责。策星君三世清逸,每一世修成正果后都逍遥归隐,唯独这一次,为了替你挑起半壁江山,转了本性,回来后他一定饶不了你。”
“策星君在遗忘之前,大概是不想见我了。”
“‘半生不负卿,卿负我半生’,这么大的幽怨岂能一忘了之?多亏你被降到这阎罗殿里当王才能得一时清静啊!”容越扔一颗黒\\\\\\\\\\\\\\\\\\\\\\\\\\\\\\\\\\\\\\\\\\\\\\\\\\\\\\\\\\\\\\\\\\\\\\\\\\\\\\\\\\\\\\\\\\\\\\\\\\\\\\\\\\\\\\\\\\\\\\\\\\\木果进嘴巴,一咬,一股酸酸涩涩的汁溢出,地狱里的东西,滋味果然别是不同。
迟衡一袭黑衣如夜,半笑不笑看他。
淡淡一杯茶,过往之事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