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喝,大家边喝茶、边嗑瓜子,一边说话。凌汉韶很会钻空子,人家都劳动,他不用劳动,他来陪客,这是天经地义的。
德志说:“村里的大小事都要经过来支书吧?”
“是的,他是一把手。还好,他比较节约,集体的山没有卖。邻村的山,村支书都将他们村集体的山林卖了,换了小轿车,到哪里都开车去。来支书没卖山,反而号召大家植树造林。”凌汉韶说。
他说话的时候,上官在旁边只笑不说话,挤眉弄眼的,德志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暗示,证明这里没有言论自由,说多了话,肯定会有失误的地方,肯定会得罪人。
凌汉韶说:“他们是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今天在你家吃住,要招待好一点。”
“主任说了,谁敢马虎?小店虽然简朴,可很干净,住在我家,放心好了。”上官说。
“我们来住几天,然后就走。不知道你们是想要什么?”尹懋说。
“我想要的多了去了,我们家是贫困户,能不能帮我们一把?”上官说。
“你穷,你还穷,你夫人吃得白白胖胖的,你还穷?!你要是穷,那么世界上的穷人都该钻地缝儿,立马人间消失了。”凌汉韶说。
“奇怪,奇怪,为什么人长得白胖就说不穷呢?有的是饿的浮肿知道吗?我们家的确穷,孩子还小,开了个小店,起早贪黑不容易,政府来我店里吃饭不给钱,欠下一大堆白条,每年年终,都要到处讨债,求爹爹告奶奶,还弄不回来钱,要等这个批条那个签字的,跑断了腿,磨破了嘴,还一推再推,哎——小店开的不容易啊。”上官说。
“你放心,这几位先生的吃饭、住宿费不用你担心,直接找我要就行了,我是会计,我可以向来支书说,他又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以前的合伙人,肯定不会赖账不还的。”凌汉韶说。
“既然你这样说,我相信你,实在不行,我就去你家过年。反正我到了年前,有人来我家讨账,我可不敢回来。没地方可去,我就去你家。”上官说。
“欢迎你去,只怕请都请不来呢。”凌汉韶说。
在小店的上方,有一个铁框子,铁框子有一台老式的彩电,里面正在播放郭德纲的相声,说得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这郭德纲有意思,开了德云社,不错,一开始,还有一个人去听,他就两个人说相声,给一名观众听。
他就是这样敬业,结果名气慢慢做大了,在行业内渐渐有了一定的威望。德志觉得,人还是需要一点精神的,坚持走下去,肯定会有个结果,哪怕不太好,也值得庆贺,毕竟这是一次经历,即便失败,也是难得的经验教训。至少失败过,比很多人要强,很多人都没有胆量去尝试,也就不存在失败,不存在失败,也不会有记忆,最可贵的,还算是有记忆,有了记忆,就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也需要提升,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具有独立性,但也需要合作。关键是要懂得配搭和合作,哪怕最后的结局不好,也无所谓。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正聊着天,来支书来了,他说:“你们来,要做有意义的事,光调查,没意思,调查来调查去,合同都签了,还能反悔?”
上官递给来支书一杯茶,来支书接了茶,慢慢地品着,吹开一次性杯子上漂浮的茶叶,眼睛耷拉着,看上去有些苍老,但不服老,仍然以少年人自居,说话口气十分冲,给人以盛气凌人的气势。
尹懋说:“是这样的,书记,我们来,是受刘小姐的委托,对用水户进行一次摸底,然后再设计出实施方案。不这样,就不算完成任务,刘小姐会不高兴的。”
“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复杂,调查来调查去,最后不都要花钱解决问题吗?如果他们不配合,还是要村里想办法。前几次都是这样,结果没有做好。”来支书说。
“怎么没做好?”尹懋追问。
自从上次余哥碰了一鼻子灰,就没有想再和来支书讲话,一开始,谁都没注意这个变化,后来来支书有点好奇,就问:“我来了,你们这位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尹懋说:“你说他呀,他是大学生,不爱说话,他来,是来学习的。”
德志听见他们说到自己,连忙替尹懋打圆场,说:“是啊,是啊,我还年轻,是来学习的。说实话,这个村建设得很好,超出了我的想象,跟我印象中的扶贫发展村大不一样。这个村很有前途,是个典型,说不定这个村以后会升级为乡镇,村支书会担任乡镇支书,村主任会担任乡里的乡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