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默默听完了整个故事,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她木木地站在箫念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箫念慢慢说完了故事的最后半段:“当年夜将军也是聪明人,自己的夫人与皇后出了这样的事,心胸狭隘的木隆付一定对他怀恨在心,总有一天也会对他不留情面的。于是,两日后,夜将军只带了三样东西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三样东西便是,他的剑,那张纸,还有你。”
天清叹了口气,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叹气。原来她也有那么离奇的身世,也有那么神话般的过往,原来,她也会过去的人和事,深深的叹息。
箫念继续说道:“后来,木隆付大怒,将夜府满门抄斩,也拼了命地追查夜龙渊的下落。夜将军从此消失在了京国里,留下的,只有关于他的传说。而我,永远在回忆和愧疚中拉扯,我既无法接受过去,也无法面对未来。于是,我便在皇宫的小小一脚浑浑噩噩的过了十三年。我的师妹,也就是箫思。没了对手,她便成了京国唯一的妃子,木隆付唯一的女人。然而纵使木隆付再也未封一妃一嫔,她还是没能得到木隆付的心。箫妃,永远只是个虚名而已。”
天清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景色,雨已经停了,故事也完了,故事中的人也都散了。而她,却还要接受这个故事不完美结局的迫害!箫念看着她,思绪也跳了回来:“直到三月前,木隆付才从自己的线人中得到消息,说夜龙渊隐居在此,于是,他便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找。一来,当然是为了藏宝图,二来,也是想让未央找到玉玺。毕竟他是京国将来的皇帝,若他找到了玉玺,未央也能没有百姓异议安全地坐上皇位,你懂了吗?”
天清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所以说,未央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到天青山,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箫念点了点头,不忍地说:“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因为他
就是他送了信给木隆付,告诉他人就在天青山上的天青阁中,这也是木隆付来这儿的目的。而我,恰好知道了他的目的,因为当年对夜夫人的承诺,顺便也想弥补当年的箫思犯下的错。于是,便也随着他来到这儿,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了你。”说罢,他从身旁拿出一把剑还有一块石头。这把剑,正是夜龙渊留下来的那把,在刚刚的围山之战中,天清也是忘了捎上这把剑了。箫念说道:“我也是在你们的战斗空隙中提早去了一趟天青阁,本来是想保护那张纸和夜将军。却没有找到他们,只是看到了这把剑,也带了回来,旁边有一块奇怪的石头,大概是磨刀石了,我也一块带了过来。我猜,就是这把剑,让未央确定了你的身份。”
天清冷冷地看着那把剑,怪不得未央对她的父亲很感兴趣,一直问这问那的,原来他早有打算,早有目的。他化装成书生,来到天青山,可能是想混进天青阁,可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喜欢上他,会直接把他带入天青阁中。于是,他便可以恰好的进行第二步,找人。当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还是不顾情面的写信给木隆付。在战场上,他冷冷的眼神是说明,他早就知道木隆付会杀掉所有人,所以并不想阻拦。可是,那些清晰可见的美好的记忆,难道他一点都不记得了?难道对自己,他一点也不在意?但是,最严重的,也是让天清最心冷的,他害死了所有救过他的人。羽虎,老六,天青阁的所有兄弟们,还有生死不明的玄色,他们都在他最危急的时候救过他。而他,却不念情面,只为了讨好他的父皇。
天清心冷了,人也冷了。她慢慢的接过那把剑,语气变得冷清:“谢谢你了。我娘亲交待你的事,你都做好了。现在我们两也再无瓜葛了。”她从没想过,她也会从一个开开心心大大咧咧的女叛贼变成一个冷冷清清面无表情还带着伤和痛的人,她背负着天青阁若有弟兄的期望,她有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目标:杀了木隆付。这听起来不大可能办到,但是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要为天青山的兄弟们报仇!
箫念看到她愈发冰冷的眼睛,叹了口气,想起了莫忧死时的样子,道:“你倒是跟你娘越来越像了,尤其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能到哪里去?”
天清冷冷地说道:“我要报仇,你别劝我。”
箫念摇了摇头,道:“我不劝你,但是你要知道,皇宫戒备森严,且不说你的武功在不在木隆付之上,我怕你还没见到他,就被乱刀砍死了。”
天清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可我现在能怎么办?我能去哪儿?”
箫念想了想,有了个主意:“这里我勘察过,因为是危险地带,不会有人来这。你作为一个女叛贼,大概没有学过琴棋书画,这可不行。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边,我也不走了,我竭尽全力教你知识,让你变得不像你,也许这样,等几年后的秀女进宫时,你能混进皇宫,做你想做的事。”
天清稍稍动了下容,有些感激道:“箫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箫念笑道:“为了衷心为国的夜将军,为了你死去的娘亲,为了你能有个更好的未来。现在,叫师父。”
天清抿了抿嘴吧,眼泪差点落下来,她跪了下来,向箫念无比庄重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然后重重磕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