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事已至此,他除了死磕到底,没有别的退路。
因此徐来福孤注一掷,紧张的汗珠和流水混合在脸上,朝隔着一道珠帘的平安世子道:“世子爷,草民没有说谎,还望世子爷还草民一个清白,还徐氏夫妇一个清白。”
闻言,吕毅在心中十分纠结,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管这件事,纵使徐来福是冤枉的。
而此时,刘征怒不可遏,大呵一声:“徐来福!到现在你还不说真话吗?”
“福伯……呜呜……”
徐来福似乎听见在堂外有人在喊他,可他不敢回头,只匍匐在地上大喊冤枉。
“哼!你冤枉?那本官就让你无怨可喊!”刘征一拍惊堂木,大喊:“传徐来福儿子、儿媳上堂!”
“拜见大人!”
徐来福的儿子儿媳心虚不已,根本不敢看徐来福。
徐来福震惊地望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他没想到背叛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仅恐惧,更加寒心。
“本官问你们,你们身为徐来福最亲近的亲人,可知徐来福诬告刘皋的目的何在?”
徐来福的儿子有些不忍心,他的儿媳见此,忙不迭地开口:“是为财!我公爹贪图珠宝行,而徐家夫妇已死,稚子年幼,要是能翻案,我公爹就能把徐家的珠宝行占为己有!”
“你……你们……”
徐来福只觉得喉咙涌起一口鲜血,呼吸急促,脑袋开始发晕。
徐来福的儿媳还见事情不够大,又添了一把火,“而且我曾经在徐家做工,最知道徐顾氏的德行!她最喜欢招蜂引蝶,且不守妇道,要不然为何二流子独独骚扰她,不骚扰旁人,我看就是她自己的问题!而且我看婆母死的早,爹您准是被那狐狸精勾了魂,要不然人死了两年你想起来告状了?”
听见儿媳胡言乱语,徐来福脸色发白,指着儿媳,又望着头顶上的匾额:明镜高悬。
“你……你……”徐来福气血攻心,终于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徐来福的儿子见自己亲爹被气得不知生死,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此,刘征心里冷哼一声,自不量力的蝼蚁
刘征一拍惊堂木,宣布结案:“经查,两年前的案子并无误判,本官宣布,刘皋与常通判无罪!至于徐来福,虽然他诬告朝廷命官,但念在他年事已高,且世子爷心善,则免去他受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处徐来福劳役三个月,去修王官庄的堤坝,要是他再生事端,本官定会重惩!”
说完,刘征朝右边走去,对吕毅一拜,“世子爷,来后堂叙话。”
刘征觉得自己这事解决得还不错,而且给足了吕毅脸面,吕毅应该高兴才是。
可不知为何,吕毅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但为了大局,吕毅终究选择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百姓。
他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贺传雯冷眼旁观,总觉得这件事有隐情,可连平安世子这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不站在自己的子民这边,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故贺传雯摇了摇头,准备和黄不惊离开。
黄不惊急忙拉住贺传雯,朝前一指,“大娘快看!”
贺传雯顺着黄不惊手指方向望去,发现大堂突然骚乱起来。
“站住!”皂隶用杀威棒驱赶着不速之客,可奈何来人身手灵巧,越过皂隶往吕毅蹿去。
叶二见势,立马拔出宝剑,制止了来人。
见无法见吕毅的面,来人连忙朝吕毅叩拜,声音却很年轻:“世子爷!求你再彻查这件事!草民求求您了!”
围观的百姓原本以为看完了戏,准备打道回府,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
是以百姓们杀了个回马枪,又围了上来。
反正今日全玄州城的百姓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来看案件审理,他们有的是时间,不怕再耽误个一时半刻。
来人额头磕在坚硬的地上,不一会儿,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和地板,磕头的声音太过响亮,听起来就让人疼得慌。
“这小孩是谁?额头都给磕破了!”
“见那孩子的模样,似乎有冤屈啊!平安世子爱民如子,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是啊!知州大人也公正不阿,看这孩子年少,恐怕真有冤情。”
“咦,我怎么瞧着那人有点像徐氏珠宝行的少东家徐白?”
“什么少东家?徐氏夫妇还有后?”
“是啊,徐氏夫妇还在世时,我曾经在珠宝行见过他们的长子徐白,好像就是他!”
“要说徐来福是贪图珠宝行要告状,还算说的通,可要是徐氏夫妇的亲儿子告状,这可是真正的苦主,说什么也要再查一次吧?”
“对!万一其中有隐情呢?我还以为徐氏夫妇没有子嗣,可既然他们有亲儿子,怎么甘心将珠宝行送给刘皋?让自己儿子穿得破衣烂衫?我觉得不对劲!得重新审理!”
“重新审理!”
……
围观的百姓伸出正义的拳头,不断嚷着让重新审理案件。
刘征脸色难看至极地望向不远处的常通判,常通判暗道自己大意了!竟然让徐家的孩子钻了空子,溜到了大堂,还跪在了平安世子面前。
而且堂外的百姓似乎被有心人煽动,直嚷着要重新审案。
这让知晓内情的刘征和常通判觉得大事不妙。
刘征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故他朝吕毅道:“世子爷,请同下官去后堂饮茶。”
说完,刘征给呆若木鸡的皂隶使眼色。
皂隶们如梦初醒,将还在不断磕头的徐白给架起来,往外拖。
徐白的额头渗满鲜血,鲜血顺着他的脸浸入地面,被皂隶的鞋底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