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张老爷准备人手运粮,那不等于张老爷一定知道麻叔是北蛮子的人吗?
要是张老爷真这么做了,通敌这项罪名他是摆脱不了。
故张老爷直接拒绝道:“这事可没得商量,老爷我也不想赚你的车马费,你还是自己想辙吧。”
麻叔就知道,张老爷没这么容易答应,故他也不恼,转而和张老爷砍价。
“张老爷,据我所知,玄州城的粮价没这么贵吧?二两银子一担?”
听完麻叔的话,张老爷便明白过来,麻叔肯定是提前打听过粮价了。
可那又如何?反正主动权在自己这儿,麻叔想要粮食,就不得不高价吃下陈粮。
因此张老爷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道:“我的粮食就卖这个价,你爱买不买。”
瞧见张老爷这幅态度,麻叔心中十分不舒坦,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再多言。
麻叔先交付了定金,拿到了粮仓的钥匙,等他运粮食的时候,再付清所有的银子。
由于麻叔并未多事,张老爷算是把心搁在肚子里。
可又怕麻叔整别的花样,张老爷让人盯着麻叔。
而麻叔拿到粮仓的钥匙后,便去雇佣劳力的地方。
他直接玄州城的馆驿雇了五十个劳力,并且带劳力们去了十个仓库,让他们带着板车,今晚运粮食。
那些住在馆驿中的劳力们,因为玄州城被封,失去了收入来源,一听有活干,都抢着干。
而张老爷的手下向张老爷禀告麻叔的动向后,张老爷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有些好奇,麻叔如何将七千担粮食运出去?
……
玄州城的夜晚格外寂静,但似乎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麻叔赶着马车,出了城,后面还跟着五十个壮劳力的板车。
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离开,没有半个人阻拦。
走到一半,麻叔扭头,望向玄州城的方向,心里得意不已。
他找到了那晚收了自己金子的士兵,让那士兵今晚替自己开城门。
由于麻叔的贿赂,和麻叔威胁,要是士兵不肯,他就要告发士兵。
士兵只好照做。
快到麻叔约定好的时间,士兵找借口,将同伴支走。
但士兵没想到,麻叔不是一个人出城,还带了这么多货物。
士兵顿觉大事不妙,想要反悔。
可麻叔直接给用了五步散,迷晕了士兵,接着带人直接离开。
原本麻叔以为,出了城之后,五十个劳力可能发现不对,会生出些事来,但没想到,这五十个人收了报酬后,并没有一点反应。
见此,麻叔越加肯定,大武人都是蠢货,大武被灭是天意。
如此想着,见五十个壮劳力离开,麻叔掏出怀里的烟火,往天上发射,蓝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这是麻叔和曼袈约定好,把粮食运出来的信号。
发射完信号后,麻叔继续看着玄州城的方向,他的眼中露出邪恶的笑意,期待地看向前方。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麻叔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不对!怎么会这样?”
麻叔脸色沉重地望向玄州城的方向,努力回想,试图推测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时,只听见远方响起一阵喧闹声,原本该出现在玄州城方向的场景,却出现在了北方驻军的方向。
麻叔脸色阴沉不已,连忙从马车上下来,掏出匕首将板车上的粮食口袋划开,里面露出的东西让麻叔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麻袋里的东西并不是粮食,而是稻草!
正当麻叔震惊时,适才离开的五十个壮劳力却突然出现在周围,将麻叔围起来了。
为首的人正是洪天浩,洪天浩一挥手,拔刀指向麻叔道:“把这个奸细给我捆起来!收兵回程!”
被人困住手臂的麻叔不甘心地仰起头,朝洪天浩恨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天浩并不回答,而是不屑地瞪了麻叔一眼,“费什么话?带走!”
洪天浩的手下将麻叔关进大牢,而洪天浩则是一人先去了知州府。
定北王此时坐在正厅,等候洪天浩的消息。
见洪天浩面露喜色,定北王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洪天浩朝定北王拱手道:“王爷,事情办妥了!”
“太好了!”定北王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接着朝洪天浩道:“多亏了那个老太太!现在只等那位世子爷的好消息了。”
在大牢里,麻叔阴沉地坐在稻草上,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计划竟然被识破了。
其实麻叔到玄州城来的真实意图,并不是买粮食,而是烧粮草。
从张老爷处买的七千担粮食,麻叔也并未运完。
五十个壮劳力最多运一千担粮食,身下的粮食,麻叔根本没打算运走。
麻叔在张老爷的仓库提前撒了助燃的火油,并且在仓库放了磷。
只要张老爷的人在他离开后,提上灯笼或者油灯检查仓库,必定会起火。
而夜晚的时候,麻叔迷晕了衙门堆放官粮的守卫,照猫画虎地撒上火油和磷。
只要玄州城无粮,玄州城则可不战自破。
但麻叔根本不知道,其实他的行踪早被定北王盯上了。
这还要多亏了贺传雯。
贺传雯从将张老爷家不对经的事情告诉吕毅后,她又回到了围墙上。
但思来想去,贺传雯总觉得这件事不妥,得尽管处理。
所以她又找了一次吕毅,但没成想吕毅不在,叶二也不在,且不少在吕毅园子里的高手也不见了。
幸好贺传雯找到了徐白,在追问下,徐白将叶二要带人烧北蛮子粮草的事情告诉了贺传雯。
同时,贺传雯也知道了,吕毅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传雯没多想,去了知州府,想要将这件事禀告给定北王。
原本依照定北王的身份,是不可能亲自见贺传雯这么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