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明明白白,海运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可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燃了整个闽城的热潮。
谁都知道海运有风险,其实完全不用写。
然而特许贸易那可拥有巨大的利润,只要不是船只全部被毁,总能赚上一笔。
而且又不需要自己上船,只不过是投一些钱而已,众人实在想不到有比这个更好的投资方式——除了这几年火爆的兰花期货。
钱能生钱而不是盼着天上往下掉钱,这就是思维方式的进步。很多大的投机商嫌弃陈健设定了最高限额,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入其中。走私虽然利润极大,但还是有风险的,比不得名正言顺地贸易。
尤其是这消息是陈健贴出来的,都知道陈健赚钱手段高明,又有各种作坊,加上新玻璃肯定会在齐国热卖,怎么看都是一次至少百分之五十利润的大好投资机会。
巨大的利益之下,众人只看到了利润,故意遗忘了其中的风险。
然而陈健在贴出这个告示的时候,湖霖找到陈健,问道:“你缺钱?”
“不缺。”
“那你这是干什么?”
“共同富裕啊。大家都入股当商人当作坊主,这不是全民发财吗?”
湖霖古怪地看了陈健一眼,心里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财务委员经过商量,想要投一部分党产。”
“行,但是最多只能认购五千个银币。”
“这是自然。规矩就是规矩。”
“陈健,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柱乾兄,你不会是怀疑我舍不得让别人赚钱吧?我往外扔钱的时候,那可是眼都不眨的。”
湖霖笑道:“不是不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急匆匆地从运河那边拉着我还有一些同志跑回来,总是有点奇怪。如今也有很多会记账的人,商社里这几年也培养了一批会计,你拉着我回来干什么?再说了,这特许贸易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可是连出海寻死的事都和我说的。”
陈健嘿嘿笑道:“其实还是有些不对的。你说现在闽城风头最炙的投资是什么?”
湖霖想都没想道:“兰花啊。”
“那你说兰花值那么多钱吗?我想请大家回来看戏,顺便让大家琢磨琢磨,兰花和棉布、粮食、玻璃有什么区别?钱到底是什么?价格是什么?为什么棉布的价格大致上会保证在一个区间,长久看不会低于某个价?决定这些东西价值……呃,价格的是什么?这不都是要琢磨的事吗?总得亲身经历,才能恍然大悟啊。”
话音刚落,湖霖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你要搞事情?”
“我搞什么事情啊?我也是前几天夜里睡不着忽然想到的。”
陈健笑呵呵地回答着,心里想的则是这一次一定要赚钱,哪怕是赔了自己往里面贴补也要让人相信,把钱投入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是有大钱可赚的。没有什么比狂热诱惑下的非法集资来钱更快的方式了,怕势单力薄斗不过一些人就把所有人都绑上,这才只是个开胃菜。
湖霖则是低着头,考虑着陈健之前的问题:花和棉布有什么区别?价格取决于什么?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应该就是这样或是那样的,但到底是为什么湖霖忽然觉得似乎自己也说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最简单的问题。
…………
告示贴出后,很多人蜂拥而至,然而守门的人告诉众人,正式投资要等三天后,现在可以先问一些问题,或是回去筹钱。
十四万银币,数量不多,而且最低限额才十个银币,市民阶层中的一些人也是可以投资的。
众人正盘算着自己想想办法把钱用别人的名字投出去的时候,一个人捧着两盆鲜艳的兰花也一堆球茎来到了红砖楼的咨询处。
“你们只收现金对吗?”
“对啊。”
“可我现在没有现金,这几天大家都在谈论陈先生风险贸易的事,兰花的交易量很少。你们看……我这些兰花和球茎,能不能抵一部分钱?毕竟后天就要投钱了,可才十四万银币的限额,我怕来晚了就被填满了。”
红砖楼的门前站着很多的人,这个捧着兰花的人不知道从哪来的,看得出神色很焦急。
的确,从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兰花的交易量立刻停滞了,很多人想要抓住机会把钱投到里面,都想要银币而不是兰花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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