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第一批归国的舰队和荷兰前往平户开办商馆的那几艘船之后,陈健将这些天与各方讨论的事整理出来,递交到了组织之中,但是隐瞒了关于他对荷兰商船所做的不为人知的残酷行为。
搭乘荷兰印度公司船只抵达这里的舰船实习生安置到了新成立了海商公司的舰队中。组织内送来的一批关于国内“尊严进军”行动的信件,在内部传播了一下,引起了很浩大的讨论。
这些小资产社会主义者的诉求隔着半个地球,却在明朝以及之前朝代的一些已经实施的诸如抑制兼并之类的长久以来存在的想法和实践中得到了印证,在这个铁制农具刚刚普及就打破了贵族分封和农奴束缚制度的古老帝国,这种诉求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产生,两千年前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不成逻辑的体系,却自有对这一切的洞察。
某种程度上,两千年前的那场新旧时代的变革迸发了诸多的思想,迫于生产力的不足却超前地、自发地尝试起封建僧侣式的社会主义或是小资产者的浪漫道德社会主义——存天理灭人欲、抑兼并慢工商、土地可以自由租赁买卖下的宗法农业、基层依托道德的乡贤、每一次起义前喊出的粗陋绝对平均主义的口号等等——并用实践证明这些东西都不能绕开周期性规律。
这些东西与封建糅合在一起,保持着生产力不足时“天下”的稳定和最优方案,却在大机器大工厂的冲击下不堪一击。
也正是共产党人为资本主义大加赞扬却优先反对这些异端的原因,这些打着理想社会旗号的东西总是和封建的种种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为它出生于生产力不足的时代,也注定了在理想社会的设计上是以小农和手工业经济为蓝图的。
这是封建解体后必然出现的过渡阶段,只是因为大工厂时代科技的快速发展没有在别处成为主流,被时代无情的碾压而过不过流行了一二百年,被大资本家和共产党人联合在一起反对和嘲弄,在这里却因为出现的太早生产力水平没有达到而过渡的时间稍长了点。
从那边送来的信件可以与这边相互映照,从而因地制宜地明白想要进步到底要反对什么、支持什么、谁是同盟、谁是敌人、别走快了、别走错了。
而陈健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这种情况下,望北城今后的建设、目标、计划种种的一切都必须要确定下来,一场扩大规模的会议不可避免。
一切刚刚开始,一切欣欣向荣,在闽郡、南安、大荒城锻炼了数年的年轻人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毕竟望北城的人口还不是太多,管控过来并无问题。
这一场会议中既有原本组织内的成员,也有新一批在望北城中逐渐接受了新思想的六七个福建沿海的年轻人。
比如那个割破了脸只为求得自由的改名为罗丑的女人,又比如思想出现问题的林子规。
本地的人暂时还不多,但陈健相信伴随着这里的建设和教育,等到新一批人成长起来后会不断增多的。
这次会议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完成这里的权利交接,由内部提名,经过众人讨论的表决,选定了组织在这边的总负责人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以及今后数年的目标。
政党组织是否成功,就看将来派人来的时候能否顺利交接权利,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做到,可就连荷兰英国的股份制公司都不如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林子规和罗丑对于参加这样的大会极为兴奋,他们还不理解很多东西,但是在一些问题上极为赞同这里的、可以看到美好希望的做法。
对林子规而言,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满腹牢骚的狂生,处处不满,受到了极多的儒学异端的影响,心中苦闷而又彷徨。
而现在,他却坐在这样一群人当中,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可以为数万人的生存与生活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他想不出什么意见,但至少有了这个资格。
会上,会计出身的财务人员先做了一番前几年的收支报告,并对今后数年的收支情况做了一个预估。
陈健在这人说完后,总结道:“可以看出来,海上贸易仍旧占据了很大的收入份额。这种情况会随着咱们以集体股份的形式投资贸易公司而变得越大,一些收入的来源也必须分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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