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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撕开‘剑’人的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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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罪过这位权贵:“右相,我乃安西军副将秦天冠,入京述职,拜在振国将军门下,与右相素无纠葛,右相何以私设刑堂,将下官绑于此?”

    “素无纠葛?!”吴成德伸出手,怒指着秦天冠那一脸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无辜和疑惑:“好!你装,你能骗得过我女儿,你骗不过我!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老夫凭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惩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贼人!”

    “慢着!”秦天冠朗声开口道,眼里带着份焦急:“下官不怕受刑,可下官有军务在身,事关重大耽误不得,下官想右相保证,改日下官必当登门请罪,无论何怨,全凭右相决断!”

    “改日?!你当老夫是孩童吗?”吴成德冷哼一声:“你今天是别想活着出去了!你若还在睿王手下当差,老夫可以忍着暂不动你,如今你忘恩负义又投靠在五皇子手下,老夫何须再忍这口气,你那军务,耽误了又如何!给我打!”

    “我……”秦天冠文质彬彬的脸上多了份怒气,身上的伤也让他使不上力气,焦急的晃了晃被绑的死紧的身子:“下官无法向右相解释,但求右相让下官面见一次睿王,事后情愿被右相处置!”

    “你别做梦了!你这个时候想起向睿王求救了吗?!早知道你当初就别背信弃义!”吴成德大声的怒斥,似要将心头所有的恨都喷在秦天冠脸上。

    秦天冠仰头看着吴成德,任由浸了盐的缏子抽打在身上仍旧面不改色,这个右相是认定了自己,再解释也只会引起他更大的反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即使在缏子的抽打声中,开口时仍旧气定神闲:“右相,俗话说,死也得死个明白,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相爷,以至于相爷如此之恨,甘冒如此之险要亲自处置下官,求相爷给个明白!”

    “我女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德有德,我还是个右相,哪点比不上永安侯那个老小子的女儿了,你竟然为了她女儿要害我女儿?!”吴成德气的抬起的手都乱颤,女儿一直都是自己心头的明珠,竟被他如此陷害:“打!给我往死里打!”

    秦天冠诧异的挑着眉,努力的分析着吴成德话里的意思,吴相的女儿不是那个头发怪异的吴小姐吗?我与她认识?!

    吴成德冷眼看着这个转眼间便被鞭打的满身血痕的年轻人,他眼里的沉稳和冷静,让吴成德不由的多了份揣摩,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也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绝不会在发现女儿喜欢上这样个小吏后仍旧纵容,是当初自己眼光错了,还是现在他更会装了?!

    抽打间,秦天冠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坠露了出来,吴成德上前一把拽了下来--

    “还给我!”秦天冠怒吼一声,身子在柱子上用力晃动,以前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唯有这个玉坠一直跟着自己,便是薛晓兰变着法子用别的坠子换,也不曾让它离开过自己。

    “还给你?!”吴成德冷哼一声,看着秦天冠眼里的怒火和紧张,吴成德火气更甚:“这是我吴家的家传之物,你还有脸要还给你?!打,给我继续打!”

    “住手!”吴佩梓迈步冲了进来,快速的扫了秦天冠一眼,忧郁的神色里多份心痛,转而看向吴成德:“爹,你怎么把他绑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失去记忆了,那些事与他无关!”

    吴成德怒其不争却又更心疼的说道:“女儿,你听他狡辩,他若真忘了,何以会带着你给他的玉坠?!”

    秦天冠闻言惊讶的看着吴佩梓,心里有一个位置狠狠的疼了一下:“这玉坠……”

    吴佩梓自吴成德手里拿过玉坠,用力的拽在手里,低声道:“是睿王妃亲自断定他失去记忆了!”

    吴成德闻言一愣,对于睿王妃的医术和为人,他还是信服的!

    “爹,你放下他,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吴佩梓低着头,视线始终落在手里的玉坠上,握在手里时,似乎还带着他身上的温热感。

    吴成德叹了口气,转身让家仆放下秦天冠,随即怒视了秦天冠一眼,警告的道:“你若再靠近我女儿,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必不放过你!”

    “爹--”吴佩梓转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上前扶着吴成德往外走了一步:“放心吧,没事的!”

    吴成德回头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秦天冠,低声对吴佩梓道:“爹在外面等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吴佩梓头发已经长了许多,简单的在头上梳了个发髻,一身湖绿色的收身长襟裙将那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更为纤细修长,迈步走向前,低头看着头倚着木桩,瘫坐在地上,满身是伤的秦天冠,他依旧英姿卓然,笑起来温文如玉,眼神始终冷峻不屈,可惜却是自己再也无法靠近的人。

    吴佩梓自袖兜里拿出个簪子递到秦天冠面前:“我所有的苦难都与这簪子有关!先是传来了你的死讯,我不信!托爹四处找你,得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你已经死了,之后便有人将这个簪子送给我,说是你临终前要送给我的,我便日夜戴在头上,不久,我就得了一种怪病,头发开始脱落,头皮开始溃烂,大夫都说我不久就会死去,我想用我这条将死之身,为你的死报仇,睿王妃救了我,我才知道这簪子里放着毒药!”

    秦天冠吃惊的看着吴佩梓,听着这些自己完全陌生的事,想张口为自己辩解,可那句含在嘴里的‘我不知道’却在看向吴佩梓那半长的头发时卡在了嗓子里,心里闷闷的疼,那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让秦天冠死死的握着双拳。

    吴佩梓随即深深的呼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仰头用力的眨了下去,接着道:“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我不是信你!而是信我吴佩梓的眼光,不会善恶不分,但是我也不是修道之人,没那些慈悲为怀,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对我做的这些,让我日日如活在炼狱一般,我必将此难加倍还与他!”

    吴佩梓说完,将手里的簪子掷于地上,随即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秦天冠低头看着脚下的簪子,随即伸手捡了起来,摇晃的站起身子,低声道:“我也会查出这件事情,给吴小姐一个交代的!”

    因那句‘吴小姐’,吴佩梓的嘴角勾起一道苦笑,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快速的侧过身子,背对着他道:“你走--!”

    “秦某有军务在身……”出口的解释,只说到了一半便被秦天冠用力咬住,胸口闪过一丝莫名的痛,也许记忆会消失,可自己的本能却无法自欺欺人。

    秦天冠转身踉跄的冲出屋子,一出门,便一头栽倒在地,口里涌出一口血迹,在看到吴佩梓冲出来时脸上仍凝着担忧,秦天冠嘴角不由的翘了一下,却换来胸口更剧烈的疼痛。

    吴成德一把拉住吴佩梓,不让她靠近秦天冠,便是他现在死在自己面前,吴成德也只会拍手叫好。

    “吴小姐,秦某求你件事!”秦天冠捂着胸口,知道自己若想安全将消息送到睿王身边是难了,此刻能信任的只有她了。

    吴佩梓推开吴成德的手,至秦天冠的身边蹲下了身子,在听到秦天冠说的话后,猛然站起来,提起裙子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爹,给他治伤!你知道我的脾气!”

    吴成德怒气十足的看着那个跑的不顾形象的女儿,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秦天冠一眼,随即道:“给他找大夫!”

    @

    段凛澈冲进五皇子府时,府内已是乱成了一团,外厅的男宾冲窜而出,倒是并无损伤。

    段凛澈快步冲入后院的内厅,入目便是满地残缺不全的尸首,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墙壁地面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地上的尸体每一具都是惨不忍睹,最外面一具尸体似被人拦腰切断后,又横扫了几刀,整个尸体血肉模糊,不远处一堆像是母女三人,竟然被分解的分不出堆在一起的都是谁身上的器官。

    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每一具尸体至少都被分解成三块以上!这样的场景,便是在沙场上征战过的居然都忍不住捂住嘴,压抑着喉咙里的翻滚!

    “找!”段凛澈站在地中,双眸赤红带着嗜血的锋芒,自接到五皇子府遭遇刺客后,便飞奔而至,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苏紫衣……,你不许有事!本王不许!”

    巴尔东带着人在满地的尸体中翻找,散乱的尸体根本无法拼凑,只能靠大约分辨出一具尸体,脸上被横砍了一刀,隐约能看出苏紫衣的样貌,只剩下了胸部以上的半截尸首。

    巴尔东转头看向段凛澈,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道:“爷,你来看这边!”

    段凛澈走过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全身的血如被抽干了般,冷的像是一下子跌入冰冷的地狱,那炼狱之火在身上焚烧,却燃不热内心的冰冷,然而开口时,却仍旧冷冽如斯:“找下半身!”

    段凛澈站在原地,却拒绝再去看脚下的半截尸体,凤眸里冷冽依旧,一身的凌厉,唯有脸色苍白如纸。

    皓月冲了进来,躲着脚下的不明器官,直接冲到段凛澈身侧,低声道:“天冠让人送来消息,五皇子他……”

    听完皓月的话,段凛澈猛然转头,眼里多了份厉色,随即朗声道:“留下一半的人在这里继续找,剩下的跟我来!”

    段凛澈带着人出了正厅,便见段寒扉和苏玲玉一脸惨白的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两人面前都有一滩呕吐物,脸上的惊恐带着惊吓过度的痴傻,此刻仍捂着胸口干呕着。

    段凛澈走到段寒扉面前,目光眯起一道如剑出鞘般锋芒毕露的杀气,嘴角勾起一份阴冷:“五哥,本王的王妃呢?!”

    段凛澈出口的语调很缓慢,却让段寒扉在那份寒意下不自觉的向后侧了侧身子:“我……本皇子的未婚……未婚皇妃也……也死在里面了!”

    “也?!”段凛澈因这个字彻底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性,目光如鹰般盯着段寒扉,声音阴冷的低喝道:“来人,将聂鹏宇全家押至法场,本王的王妃若平安回来,本王就赏他们个全尸,若有半点损伤,这厅内便是你一家的写照!”

    聂鹏宇猛然一惊,心知自己冒充段寒扉的事已经暴露了,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此刻终于一朝卸下,明知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死无全尸,可面对设想过无数次的这一天,聂鹏宇仍旧似演练了千百遍般,自袖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手揽过苏玲玉的脖子,将匕首压在苏玲玉的脖子上,高声冲段凛澈怒喝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她肚子里可是段寒扉唯一的血脉!”

    苏玲玉惊恐的尖叫,单手把住聂鹏宇的手臂,求救的看着段凛澈:“不要……,不要……,”似乎一时间被突来的状况吓傻了眼,只能不住的喊着。

    段凛澈一步冲上前,反手斩住聂鹏宇的手臂,直接捏碎了他的手腕,全然不在乎苏玲玉是否受伤,将苏玲玉一把推开,虎口掐在聂鹏宇颈项一提,同时左手撕下了他脸上的面皮,露出了那张惨白如鬼魅的脸。

    “说!本王的王妃呢?!”段凛澈捏着聂鹏宇的喉骨,开口的怒吼声几尽疯狂,手臂微微颤抖,极力克制着捏死他的冲动。

    聂鹏宇扬着头,自嗓子里拼力挤出两个字:“死了!”

    段凛澈手上的力道一紧,在居然的制止声响起时,聂鹏宇已经喉头涌血,被段凛澈像一块破布般丢在了地上。

    段凛澈转头看向苏玲玉,眸光中带着审视和阴冷。

    苏玲玉用力的摇着头,抬手捂住肚子:“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与他日夜相对,不知道面具下换了个人?!”段凛澈怒喝一声,向苏玲玉迈近一步,目光却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

    苏玲玉惊恐的摇着头,随即跌坐在地,捂着肚子惶恐的道:“他用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肚子里是段寒扉唯一的骨肉,我才苟延残喘的活着,我妹妹尚且被她关押在地牢里,终日昏迷不醒,我才……”

    苏玲玉低头痛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段凛澈转身嘶吼道:“找!挖地三尺也要将王妃找出来!”

    居然和巴尔东对视一眼,也不开口反驳,直接领命而去。

    苏玲玉看着段凛澈离去时的背影,随即低头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气若游丝的聂鹏宇,知道他不可能活了,可他却仍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苏玲玉低下头,冲着聂鹏宇无声的张嘴道:‘谢谢你!’

    聂鹏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头一歪便再没了气息!

    这个男人也许懦弱、也许卑微,却是真心实意的用生命在对待苏玲玉,在惶恐不安的日子里演练了无数次,袖兜里藏着的那把匕首,不是为了自保,而是在临死之际,用这份威胁,为苏玲玉换一条活路,只要她能懂、能不误会、能活下来,他聂鹏宇便能安心闭上眼睛!

    果然在地牢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苏玲绯和段寒扉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段凛澈便将五皇子府的后事交给了大理寺,而后将所有的心力用在否定苏紫衣的死亡和寻找她的精力上了!

    两天的不眠不休,段凛澈仍旧是双目赤红,全无睡意,努力迫使自己冷静,转身对自己的几个护卫道:“既然是刺杀,总得有目的,得手就该离开,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子府杀人,怎么会冒险用多余的时间将尸体弄成那样?!那样惨不忍睹的现场,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邪教,一个就是刻意掩盖!而那具尸体脸上被砍伤,又没有下半截,是因为紫衣的脚上有个胎记,而那个上半身只是个和紫衣很像的女子!”段凛澈很肯定的说道,只是俯在案桌上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居然拧起眉头:“这样说来,这是针对王妃设计的一场杀戮?!而且是早有预谋!”

    “应该是!”段凛澈深锁着剑眉:“对方制造出这么多,目的不会只是杀了紫衣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要带她离开,何况现场没找到莫兰和童茵的尸体,这至少说明她俩还跟着紫衣!如果对方没有能力杀了她俩,那便说明紫衣没事,如若对方能杀却没杀她俩,对紫衣便更不会下手!”

    巴尔东紧忙道:“嘉德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住了各处城门,他们应该不会……”

    “不!打开城门!”段凛澈急切的说道:“所有找王妃的人都要秘密行动,本王宁愿他将紫衣带走,也不能让他们狗急跳墙伤害紫衣!所以--,要多派些人,找的时候小心点,要尽快!”段凛澈最后一句,嘶吼一声,随即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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