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去而已。纵使如此,阖府里金玉之说还传得满天飞呢,让她心中好不自在。只是,这样的人,她都看不上,为何黛玉竟然愿意和他交好?黛玉因有弱症,一向喜静不喜动,任谁都不敢太劳累了她,可偏偏宝玉就能烦她做针线活!难道,府中一直传言老太太想把贾宝玉和黛玉凑做对子的事情,黛玉自己也愿意不成?不知道黛玉是否会介意贾宝玉和秦钟之间的那些龌鹾事呢?她刚知道的时候可是倒足了胃口。
此事原本和宝钗没什么干系,若依了她平日里的性子,本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是此时她却起了一点异样的心思,故意笑着问道:“宝兄弟呢?莫非又躲在角落里思慕什么人?”
黛玉微笑道:“谁知道他呢!我倒盼着他不在我眼前晃,倒落得耳根清净。”
宝钗无奈,只得进一步挑明,其实连她自己都隐隐觉得只怕是枉做小人,但这般世外仙姝异样的姑娘,值得男子全心全意的对待,而不是像贾宝玉这样的,外面和许多男子不清不楚,家中也是姹紫嫣红,莺莺燕燕,小小年纪身边就有未过明路的屋里人。
“那你可否知道,宝兄弟他——”宝钗见左右无人,微微压低了声音,正在斟酌着如何委婉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突然听见帘子声响,回头看时,却是紫鹃笑吟吟的进来了。
“方才出去,正巧碰上了袭人。”紫鹃就是原先贾母身边唤作鹦哥儿的丫头,颇为伶俐,一双眼睛尤其灵慧,如今她就用这双灵慧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朝宝钗这边看了一眼,“姑娘莫要担心。这日因秦相公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宝二爷和他朋友情深,难免伤感,故一直身上不大好,恰巧那园子即将竣工,老太太便命人带宝二爷进园子里玩耍。谁料想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二老爷。姑娘猜猜看,后来怎么样了?”
紫鹃口中的园子,就是为元春娘娘省亲修建的省亲别院。贾母这些天因贾宝玉一直闷闷不乐,常命人带了宝玉去园中疏散的事情,宝钗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承望遇上了他老子贾政,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宝钗想到此处,就留意看黛玉脸色。但见黛玉听至此处,禁不住摇头叹息道:“你又何苦在这个时候卖关子。舅舅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宝玉在他面前焉能讨得了好去?”却似乎十分忧心。
紫鹃这才笑着回道:“姑娘这次可是猜错了。二老爷叫宝二爷对对子,专门试宝二爷的才情呢。听说是将那园子的各处景致都要拟些匾额对联,或两字,三字、四字。听说众人公认宝二爷所拟最佳,只怕此事之后,二老爷要好好赏赐宝二爷呢。”
宝钗听得也愣住了。她素知贾宝玉于对联诗赋上头有些才情,不想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她回神过来,见紫鹃仍然不住用眼睛的余光瞟她,似乎很是戒备,忙笑着说道:“也亏得紫鹃伶俐,竟将事情说得如此分明。”
紫鹃轻笑一声,不卑不亢说道:“宝姑娘谬赞了。我这点本事算什么,宝二爷才是真正了不起。听袭人说,前面打探得二老爷已经放人了,想来不多会宝二爷就会回来了吧。”
黛玉闻言,淡淡点了点头,突然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向宝钗问道:“方才紫鹃进屋前,你依稀是要同我说什么话的。到底想说什么?”
宝钗见她们主仆二人竟然对贾宝玉如此关注,心中已经笃定这回果然是枉做了小人,若是再不顾身份嚷了出来,只怕惹得黛玉不快,就连紫鹃也会加倍忌惮自己。何苦来着?当下心中一盘算,轻笑着答道:“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提前问你一句,过几日王家又要办什么赏菊宴,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