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医生唤她“阿姐”,这样的措辞也只有江南才会有。饭桌上的苏姐姐和凡医生都没有主动交代些什么,使得我和茗姐一边嚼着大米饭,一边用眼神彼此交流着。
茗姐除了挤眉弄眼,还不停地用胳膊肘拱我,我懂她的意思,人家不说,你不好主动问啊……
凡医生在爱尔兰留学深造,后来深得导师重视,以至于参与了某个重要的课题,足以见得他在爱尔兰的时间并不会短。凡医生的行李带的很少,他在飞机场也说过,很多东西当时都没有带回国内。其实这就顺理成章了,他必然在都柏林是有居所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姐姐也在都柏林。
苏锦岚是凡医生的表姐,年龄差了四五岁。苏锦岚在国内就是优秀的肿瘤内科医生,辞职赴爱尔兰深造后又考取了当地的行医执照,并顺利供职于都柏林市一家颇有名气的私立医院。苏锦岚嫁给了当地的一名律师,他同时担任了都柏林好几家医院的法律顾问,家庭显赫,收入不菲,苏锦岚顺利地拿到了绿卡,办理了移民,法律上和名义上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了任何关系,虽然她的家人都还在国内。苏锦岚的婚姻持续了三年,又以离婚草草收场。苏锦岚说对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即便双方感情破裂,也不愿轻易离婚,所以离婚官司拖了很久,让她心力交瘁,最后她放弃了大部分原本可以争取到的部分利益,和平且大度地结束了官司,回归了单身。
这里的房产曾经是苏锦岚的,她在郊区还有别的别墅庄园,由于昂贵的房产税租赁税等一系列苏锦岚搞不明白的东西,于是她就索性卖给了前来求学表弟。看样子凡医生原本应该是要定居爱尔兰的,不然买房干嘛?这里的房子又不是北二环里的稀缺资源,投资等升值?可乡下毕竟太远,苏锦岚又是在医院工作,加班值班什么的总是不方便,恰巧凡医生要回国,索性又变更了房主信息,收回了房子自己住。
“你当初为啥要回国?”苏姐姐放下筷子,给大家各倒了一杯啤酒,然后话锋一转,朝向一旁的凡医生,“当初你走的匆忙,我也没来得及多问,你妈后来一直给我打电话询问原因,其实我也一头雾水。”
凡医生并没有要给大家答疑解惑的样子,继续埋着头细嚼慢咽,“今天的西芹挺嫩的,阿姐你是在哪里买的?以前那个超市好像搬掉了。”
“哦,隔了一个街区,那边新开了一家超市。”苏姐姐见他不说,也就没有了追问的兴致。
饭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原本大家还在讨论新鲜的都柏林,苏姐姐事无巨细地和我们交代一些和国内不太一样的地方,可当问题聚焦在凡医生当年离开之事的时候,很明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藏匿在凡医生的心里,并且,他并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即便是和亲人以及朋友。大家都变得有些尴尬和客气,吃饭的动作也都变得拘束和小心翼翼,迅速结束了晚餐,我帮着苏姐姐收拾碗筷,而凡医生则一声不吭地直接上了楼。茗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抹完桌子之后也就不知去向,大概也是回房间了吧。
我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总觉得凡医生的那段过往,并不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