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是他这个月来第一次入睡,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他都在部署着一切事物。虽然他对大家仍是十分仗义,但所有阴山弟子都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连康阳的变化。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气势之上师兄他并不像师尊,但隐约间却向另外一条邪道发展而去。
连康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他只明白,秦大人又一次在梦中同他见面,且让他替其完成心愿。
在梦中,那仍是那个流浪到郑台郡,身生怪疮快要饿死的乞儿,所有人都嫌他脏臭不愿靠近,只有那秦沉浮不嫌弃他,帮他治病不说,还给他谋了分差事,最主要的是,是秦沉浮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尊严。
尊严就是自强不惜的勋章,也是连康阳追随秦沉浮永世不悔的信条。
在他的梦中,秦沉浮仍是那般光芒万丈,不惜弄脏自己的华服,半跪在挤满了脏水垃圾的街角,对着一个乞丐伸出了双手,连康阳清晰的记得,秦沉浮当时背对着太阳,阴影之下,一张脸却满是微笑:“小兄弟坚持住,花都没有痛苦。”
秦沉浮没有骗过连康阳,除了那一句,他们相见时的第一句话。名为花都的郑台郡,虽然表面风光,但怎会没有痛苦?那些人,那些曾受秦大人帮助的人,那些罪人。连康阳永远都忘不了行刑那天,他们唾弃的表情。
那是他梦中的第二个场景,囚车之上,秦沉浮对着身后车上的连康阳放声大笑,随后说道:“看啊,康阳,看清这一幕,记住这一幕,这些人真脏,如蝼蚁,如牲畜,不如同这天地一并碾碎了吧,你说好是不好?”
当时的秦沉浮面朝着阳光,同样在笑,但脸上却满是杀气。
而事情的真相,当年的秦沉浮并没有说出这般话语。这番话,只出现在连康阳的梦境之中,久而久之,在梦魇的折磨下,这段虚构的场景当真被镶嵌在了记忆之中,以至于让连康阳再也分辨不出真假,从而越陷越深。
自打下了那斗米观之后,连康阳再也没做过别的梦,魔由心生,在心魔的趋势下,连康阳的‘魔道’愈发张狂,秦大人他是想让我替他报仇,所以才会这么说的,不是么?
大人既然想毁了这个八荒,那我就替他毁了这个八荒!
想到了这里,连康阳没缘由的笑了,只见他站起了身,接过了侍卫递来的苍狼纹赭石袍子披在了身上,随后在穿又上了他那套玄黑色重甲,拉开了营仗,晨光有些刺眼,望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师兄弟们,连康阳开口说道:“抓来的人如何了?”
“还是不肯说。”只见身旁侍卫慌忙回道:“那家伙虽然看上去没皮没脸,但是骨头却硬的紧,对那‘太岁’之事绝口不提,要不,咱们给他上点巫毒?”
“没用,师尊说过,他们家的人世代相传一套秘术,不惧炎火不惧毒虫。”只见连康阳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还是我亲自去看看他吧。”
说话间,连康阳托着重盔大步走出了帐篷,一路之上,那些阴山弟子无不行礼问安,连康阳对他们点了点头,很快便来到了又一处黑色大帐之前,那帐篷四周摆了数十个大铁笼,铁笼之内关着的尽是一些奇异妖兽,此时正有专人提着装满了血淋林动物内脏的铁桶喂食,帐篷之前还有十余名黑衣看守,见连康阳到了连忙行礼,连康阳没有说话,直接拉开了帐门。
但见那帐篷之内还是一个小屋似的大铁笼,由小孩手臂粗细的黑铁临时铸成,没有笼门,所以被关其中,当真是插翅难逃。
而此时笼内,正有一名中年男子倚着一个石枕半卧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头发蓬乱,一只肩膀就这样半卧着,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于身前土上划拉着什么。
这人,竟是孔雀寨的二当家,号称‘雪岭雀少’的奇人异夜雨!
他是怎么被连康阳抓来的?
话说连康阳进入了帐篷之后,望着那二当家,冷笑着说道:“前辈,你还是不肯说么?”
二当家见这家伙来了,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用有些哭笑不得的语气说道:“你让我说什么啊?我又不是神,怎么知道那‘太岁’之事呢?”
“别装了。”只见连康阳淡淡的说道:“你们异家自打上一次乱世开始便世代负责记录江湖历史,你们的祖先正是侍奉秦大人祖先的书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鬼母罗九阴所化的太岁的秘密又是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只见那二当家说道:“我现在落在你手里,如果知道的话还不早就说了?我只知道那太岁现在降世在北国了,你要是想知道它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的话,自己找去啊,问我干什么?啊对了,要不你找我弟弟去?也许他知道也不一定呢…………当然,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话。”
连康阳皱了皱眉头,太岁降世于北国,那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又哪用他多话?而且他的弟弟异砚氏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出鬼没,除了二当家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看来这老油条还是存心不想招供,在这里逗闷子呢。
想到了此处,于是连康阳便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讲打么?”只见二当家哈哈一笑,随后说道:“来啊,正好我闷着呢,耍点本事或者别的什么给我尝尝。”
见他如此嚣张,连康阳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们异家身为记录者,拥有当年三杰专门炼制的护符,巫毒对你是没有作用的,正因如此,多年前你才能从阴山救出那些孩子。”
“知道就好。”只见二当家骂道:“要么就把我放了,要么就把我杀了我,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东西,你哥哥我没空理你,明白么?”
连康阳冷笑了一声,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二当家,并说道:“算了,随便你说不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这次来找你们,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套出那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秘密,我想要的,聪明如你,应该能想到是什么吧。”
“你!”听完了这话之后,二当家的脸色缓缓的变了,只见他咬着牙沉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她们同秦沉浮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她们根本都不在场好不好!”
“不许你直呼大人的盛名!!!!”
不知为何,就在二当家刚说完这番话后,那连康阳猛地吼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如同暴雷一般,直震的二当家耳膜生疼,而在再一瞧,只见那连康阳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额头青筋浮现且满面的怒容,只见他攥着拳头蹬着双眼,对着二当家怒吼道:“你不配!世上没人配直呼他的真名!!而且,谁说她们跟此事无关?那个天杀的世生既然死了,我便要让他的至爱亲人一起跟着陪葬,没人能躲得了,没人能跑得掉。这,便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见到这连康阳的疯狂之后,二当家叹了口气,心想道:又是一个因心魔业障迷失了自己的人。
但是他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遭到迫害,于是他慌忙握着铁栏叫道:“疯子!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他们的话,就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东西!而且,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干掉你!”
“你的这些话,等到你能出来再说吧,前辈。”连康阳稍微的缓和了下情绪,之后转过了身,冷笑道:“如果你有这本领,就不会被我抓来了不是么?”
说话间,连康阳已经走出了帐篷之外,对二当家的喝骂充耳不闻,而激动的二当家大骂了一阵之后,这才颓废的坐在了地上,只见他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十分沮丧的说道:“娘的,我这辈子,还真就是死在女人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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