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二姨娘当年的风流韵事我可是听说过一二,当今皇后到底是相爷的荣耀还是相爷的耻辱,相爷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两人三言两语之下已经过了章华台,水无青带着一脸轻蔑的笑意与南傲天分道扬镳。
水无青一辈子看不惯南傲天,他始终也想不通那个从山上下来的单薄书生,是如何一步一步娶了阁老家的女儿,又一步一步成为当朝丞相。
水无青自己在战场上厮杀半生也不过只是个兵部尚书。他这辈子唯一觉得能在南傲天面前扬眉吐气的事,就是南相那个叫溪娘的小妾给相爷带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还把养了三年的野种女儿带回南府。
水无青横竖是想不通南相是如何忍辱咽耻把南月养了十七年。当然这些事都是水夫人年轻时通过枕头风告诉水无青的,具体细节他无从得知。
入冬后水无青的身体比起水映橙入殓时恢复了一些圆润,摇摇摆摆地在雪地里挪动着。
南相看着这位同僚渐行渐远最终被风雪吞没的身影,嘴边扬起一种了然一切的冷笑。
南月这个女儿于他是光荣还是耻辱,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男人的尊严抑或荣辱,都是自己决定的。
完颜旻回到椒房殿却发现南月不在。他不知道前殿刚散朝南月就被如花亲自请到了靳安殿。
“母后?”南月询问地叫着。
雪下得厉害,外面光亮一片。无窗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昏昧。黑黑的甚至看不清家具的边角。
天上的紫云并未全部散去,阴冷的色调甚至被压入屋子里。
萱后正打扮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房子上位那张楠木宽榻的中央。一道闪电打过衬得她面色皎洁。
“母后,是你吗?”南月拂开被风掀起的纱幔,试探地问那个端庄而坐的身影。
又一道闪电打过南月看清了萱后的脸。
她惊喜地笑道:“可找到了。母后为何不点灯烛呢?”
南月适应着屋里的黑暗,走上前去,想要摸索着找烛台和灯油。
“别费力了,哀家喜欢这样。”萱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精气神很足。
只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听声音好像少女一般。若不是无光,南月以前还从未注意到。
南月好生奇怪地问道:“母后为何喜欢,这什么都看不到的景色?”
“什么都看不到才能听到真正的声音。”萱后若无其事地回答道,用她那少女一样的声音。
“为哀家奉一盏茶来。”萱后说道,用手指在黑暗里精准地指了指茶案的方位。
“是。”南月觉得这吩咐像是故意刁难她,但所幸她已过了五阶,夜视的能力大有长进。
刁难便刁难吧,总归母后是这皇宫里最神奇的物种,南月觉得。
有水流清泠泠流出壶口的声音,紧接着与细瓷的碗底敲打出激越的碰撞。
萱后接过茶水,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