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翠珍在见到南月的一刻精神有些恍惚。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到京畿来的。
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旁边有人对她说顶富死了是因为观星楼倒了。
观星楼倒了是因为当今皇上娶了个煞星做皇后。
而今煞星要开始祸害人间了。
这说法,她也不知道对错。反正能给她家顶富的死找一个理由的,她就信了。
反正能找个人来偿了这笔债的,她就信了。
反正村里的其他婆姨和她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说法。
瞎穗儿家的、长生家的,反正都说是皇后惹的祸害。
对,就是这样,皇后的错!
郭翠珍终于想起来,她入京畿是来找皇后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她来找皇后的呀,可是那座比天还大的城楼上站的怎么是那个女娃娃呢?那女娃娃她是见过的呀!
怎么是皇后呢?
再说这女娃娃刚刚还从那大兵手底下救下了她爹……不对,她救的好像是她们全村儿的人。横竖也没有个妖孽的样子!没有个煞星的样子!
“月,你是那个月……”
南月看到郭翠珍口齿合了又张,她努力想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叫不上来。
“郭大姐,我是给你送粮食的那个,你忘了,你还问我的脸是不是被夜猫子咬过。”南月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笑容笑出了一半僵在脸上。
观星楼倒了,翠珍的丈夫在下面。
这与她南月,没有直接关系,也必然有间接关系。
她南月杀死了她的丈夫,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冲她笑,有些不合适了。
人生总是这样,只要陈设变了,场景变了,人还是当年那个人,当年的那种明媚,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南月是见过郭翠珍的。虽说建造观星楼才是解决江安灾后不振的最主要思路,她怕百姓不能完全理解和接受,还是亲自带着传铃去了江安几个最穷的村落送粮食和其他补给。是以皇上的名义送的,却没有告诉完颜旻。
南月真正到了江安才发现,百姓是不懂什么救灾措施的好和坏的。你说你轻瑶薄赋,他们不会太过高兴;你说你大兴土木,他们也不会太过愤怒。只有真的没人上门苛征税款,他们才能睡得安稳;真正有哗哗响的银钱送到了家里,他们才会露出真笑容。
他们靠土地为生,不会骗人,也很难被骗。
他们不识字,不会用文字思考问题,只能用心思考问题。
因此他们给出或得到的答案,往往最贴近真实。
那天南月让羽林军把米粮送到郭翠珍家门口时,翠珍笑得像个孩子,牙龈都露了出来,就跟她此前破口大骂时是一个模样,只不过意义大不相同。
她们实在太不会隐藏了。开心与愤怒,都表达得那样淋漓与明显,不带分毫修饰。
“月……月小姐……”旁边几个婶子和媳妇也都认出南月来。
翠珍眼里含着泪花,哽咽道:“月小姐……”说着抽噎起来。
“顶富……”又抽噎一声。
“皇后娘娘!顶富他,没了。他才说等攒够了三个银串子,就把它们串成一个,给我当项链儿戴。”翠珍说着,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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