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了一条嗜血的恶蛊。”萱后大声骂道,她目光清明,含霜化雪。
南傲天只看出了那目光里的哀伤,却没有看出哀伤之下隐藏的无望悲悯。
“不错,老夫欠他一条命,还他一个诺言。我是亲眼看着他死的,也按照答应他的保你们母子到今日。先帝和我,手上都沾了太多的血,我们之间,没有谁比谁更卑鄙。太后既然已经察觉,那么从今而后的输赢,就都是公平角逐了。”
“先帝虽然愚傻,但比你干净太多了。”太后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和旻儿能活到今日,只怕是为了给南相留够厉兵秣马的时间吧。诺言!以你今日的实力,还用得着信守诺言?”
“太后既然看得如此清楚,老夫也就不必再隐藏什么了!南某人最在乎的东西,早就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抢去了。诺言,情谊,忠信与爱,在老夫眼里早就什么都不是。天下人负我,我何顾天下人。”
“南相杀伐果断,我早该想到的。凤雁痕为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又何尝顾过她。耶律夫人早产,也是南相当年的计划之一吧。”
南傲天眼里黯淡了一下,里面有说不清楚的东西闪过,素日养尊处优的脸容在这一瞬间显得苍老,仿佛又片刻能称之为怅望的东西闪过,但也仅仅是片刻。
南傲天用一种一切在握的姿态看着萱后,避开了这个问题,他只锋利地说:“孤儿寡母,能在众臣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十几年,本相佩服你们的能力,原想让你们多看几天皇城的风景。不过皇上实在太过心急,废掉月儿,在老夫眼皮子底下玩各种幼稚的把戏。而今太后你又咄咄相逼,这就不能怪老夫磨刀霍霍了。”
“你已经疯了。”
“不错。但以太后的聪明,当知道整座皇城已是我囊中之物。挣扎无益,太后不若掩耳闭目,等着做太皇太后。”
“你想弑君。”萱后冷淡从容地启唇。
她是疑问,也是试探。没想到,这么快。
“偌大江山,岂能容一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做君主。等雪儿腹中的孩子出世,大臣们都会乐意看到新君继位。到时候,太后就可以真正轻轻松松地颐养天年了。”
南傲天笑得不同寻常,如花注意到他眼中疯子一样的狠意。
“姑娘!姑娘小心!”如花惊呼着扑向太后。
如花短促的惊呼被折断在寂静里。靳安殿本微弱的灯光忽然跳跃而欢快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地熄灭了。远处值夜的宫人们开始日常轮班,灯笼从一批下人手上交到另一批下人手上。
“你还换不换了,不想走你接着值算了。”一个小太监看着正要交班的同伴心不在焉,忍不住骂骂咧咧。
“不是,”那同伴忙把灯笼递到他手上,“太后娘娘今日仿佛歇息的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