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不怕死,可是她害怕会连累感孝寺里的人。如果今天她露出破绽,导致感孝寺里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薛骐!
胸口阵阵剧痛,像是有一只压抑许久的野兽想要破笼而出。她设计让自己恨上薛骐,并且天真地以为可以控制这种恨意为自己所用,可现在她才发现恨是一头野兽,一旦释放就会日益强大,直到将自己吞噬。
她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而自己又太弱小,可是她不敢有丝毫软弱或松懈,因为一旦她失守,她身边的人都会跟着她一起跌入无底深渊,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不寒而栗。而对于局势了解越多,她的疑惑和恐惧就越深,可偏偏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如今躺在感孝寺里,除了还能够呼吸之外,就像一株植物般什么都做不了。
巧丫说得对,她一直在害怕。可是不管再怎么怕,也没有人可以给她依靠了。
黑暗中,冬寻仿佛听见了抽泣的声音,可是仔细听时,却已经被外面马蹄和车轮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
回到纷园时已经是深夜,但是大家都还没有睡,就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她们两个回来。
“小姐,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吧?”薛莹还没进门,巧丫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
薛莹环顾了一下周围一张张充满担忧的脸,微微一笑:“能有什么事?顺子婶,我饿了,给我煮碗燕窝汤吧?”
“哎。”顺子婶应了一声转身往小厨房走去。
“巧丫,顺子叔和栓子估计也没睡,你去跟他们说一声,说我回来了,没事。”
“好。”巧丫也走了。
剩下孙姑姑和冬寻。冬寻自不必说,孙姑姑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明白今天事情并不像薛莹说的那么顺利。
“走吧。”薛莹拉下披风帷帽,率先进屋。关上门后才道,“帮我仔仔细细地找一遍,看有没有我平时留下的字。”
“可是,小姐每天练习完之后都会烧掉那些宣纸,怎么还会有字留下?”冬寻问。
“怕就怕我什么时候不小心在某个地方写了什么东西。”薛莹环顾四周,“任何我留下的笔墨,哪怕一个字、一个笔画都要找出来。”
冬寻和孙姑姑对视一眼,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寻。薛莹找来更多的灯一一点亮,让房间内灯火通明,如白昼般清楚。
顺子婶端燕窝粥来时有些奇怪:“小姐,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吗?”
“嗯。没事的,你赶紧回去陪绑住吧。”顺子婶不识字,巧丫太过跳脱不够仔细,所以薛莹并不想让她们两个也参与进来。
“好,那小姐喝完粥也早点歇息吧。”
“小姐,”冬寻拿了一本画册过来,“你之前教断断的时候在这上面写了字,不过……你看。”
摊开的画册上写下的字柔和清秀,一笔一划极为认真,但却算不上好看。
“你在本子上做笔记或者给三夫人写信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写字,这应该不要紧吧?”冬寻问。
孙姑姑道:“左手写的字应该不要紧,小姐毕竟是读书人,如果一点笔迹都不留下反倒可疑吧?”
“那就留着。不过,我右手写下的字,不管跟我平时所练习的像不像,一律毁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