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胳膊被砍断,也不肯丢下马车,可见车上装得有宝贝。”
他一撩马车的帷幕,探头进去查看,一看之下赶忙把又脑袋缩了回来,朝地上连啐了几口,大骂晦气。刑小天心中好奇,跟过去往车里一看,原来上面停放着一口棺材,尺寸比成人的小得几分,显见得是用来盛敛少年人。这口棺材楠木所制,一看便知非寻常人家所用。
刑小天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倒巧了,刚好把姓孟的藏在里面,路上就不怕遇到马帮的人。”郝老六一听,甚觉有理,对孟去病说道:“少帮主,这就免不得要委屈你了。”孟去病淡然说道:“这有何委屈。”他爬到马车边上,雷公推开棺盖,和范中举两个把他抬起,置于棺中。
孟去病低声道谢,看到棺材里面还摆放着一套寿衣,尺寸大小与刑小天的身形相配,一色的缎面,衣裤齐全,做工考究,他拿在手里,朝刑小天丢了过去,说道:“一会上路,你也把身上的衣衫换了吧。”刑小天也不推辞,接过衣衫,三两下换好。
郝老六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捧腹笑道:“你们一个躺棺材,一个穿寿衣,倒真是患难兄弟。”刑小天冷冷地说道:“谁要和他做兄弟。”他自顾自走在了前面。孟去病也是冷笑一声,躺入棺材之中,听任郝老六将棺盖合拢。
亏得这副棺材该是为富贵人家的子女所备,内衬铺以细棉的褥子,躺在里面除了透气不爽,倒也将就的过去。孟去病感觉到棺身轻轻晃动,料知是罗大胆赶了马车前行,便索性闭目休憩。
再说棺材外面,郝老六独自骑马,伴着马车缓缓而行,本以为沿途之上会遇到光明教抑或游龙帮的人,哪料想走了约莫五六里路,一直走入朱仙镇,也没遇到一个。郝老六心生疑惑,相询道旁的店主,都说自白天起便没看到过。郝老六百思不得其解,问刑小天道:“小滑头,你说会不会人家在前面设伏等着抓那位少帮主?”刑小天道:“我看着不像,倒像是都赶着去办另一件重要的差事去了。”
去了朱仙镇,他们没走大路,改走小路,道旁绿树如茵,行人稀少,却要绕一个大圈,眼看着离蔡河码头还有不足二里路,突然看到路边坐着一个人,倚靠大石,似乎睡着。郝老六纵马过去,用刀背拍了拍这个人的脑袋,喝道:“快醒醒,老子有话问你。”
那人陡然被惊醒,看到郝老六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赶忙跪倒在地,喊道:“好汉饶命。”郝老六问道:“老子问你,前面的路上有没有看到游龙帮的人?”那人略一思忖,摇头说道:“没有看到。”
郝老六问道:“你孤身一人在这里做什么?”他见那人有些吞吞吐吐,喝道:“你是不是拦路的强盗,所以不敢明说?”那人苦笑道:“大爷真是说笑了。我这副样子怎么做得了强盗。我是成衣坊的管账先生,出门收账,马车卡在了泥塘中。我和伙计抬不动,故而差伙计去左近的村庄找人来帮忙,我在此等候,不存想倒是累得睡着了。”
郝老六见他身穿青布长衫,面容瘦削,留着山羊胡,确是一副账房先生的样子,心里就信了几分,抬头看看四下无人,念及他提到收账回来,贪念顿起,把刀收好,跳下马来,笑道:“原来如此。你的马车卡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你抬出来。”那人连连摇头,说道:“那可不敢劳烦大爷,我的伙计去了半天,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郝老六把眼一瞪,作势要拔刀,喝道:“少说废话,还不带老子去。”那人战战兢兢站起身来,领着他往林中走去。刑小天急忙喊道:“郝爷,你去哪里?快回来。”郝老六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笑道:“你们稍等片刻,老子去去就回。”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从林中闪出来几条人影,却是认得的,正是马帮的帮徒。他大吃一惊,就想拔刀出来,只听得身后有人轻笑一声,旋即感觉背心一麻,被那账房先生点中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