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根本不是是非想不想战的问题——已经到这样的情况下了,唐时这牲口甚至说都没说一句就直接打起来了。那人先出手固然是他不对,可唐时二话不说对人出手,却是带了一种让生米煮成熟饭,结仇成定局的想法。
不过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局面,是非倒也放开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还是要打的,要跟唐时算账也得要之后去了。
他背后站在提着剑的唐时,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唐时仗着自己现在能随意穿梭,根本不担心被别人砍死这样忧伤的问题,至于是非——死一死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是个化身……
这里的六名散修,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大陆上知名的人,在蓬莱仙岛虽比不得那些大能之中的大能,比起唐时与是非却也不差了。
当下便有一名三劫散修指着是非道:“是非法师怎的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卧槽,转眼之间老子就成为“这样的人”了,你是来拉仇恨的是吧?
死老头你倒是说说老子是什么样的人啊!
唐时背对着是非,就抽搐了一下,而后他缓缓地扭过自己的脖子,从是非肩膀上面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朝着那老头子咧了咧嘴,笑得特别天真烂漫:“老头,你觉得是非不跟我混在一起,要跟谁混在一起?”
老头——这样的称呼直接让这散修心底涌出一股怒气来,他年纪虽然大,但是驻颜有术,这一张面皮怎么说也是能看的,绝不会被人人成老头子。修道之人虽将就一个无欲无求,可真无欲无求了也不必修道了,连活着也不必了。人生在世,总是要有那么一点执念,才好说自己在世上活着。这三劫散修的执念,也就是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为了驻颜,他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如今这小子出言不逊,竟然直接攻击他的痛处,让他好不愤怒!
这修士也不废话,冷笑了一声,便对着其余的五人一打手势,直接准备动手了。
那正好,唐时也不想跟这人废话。
简直是毛病,说得是非跟多高尚,他多肮脏一样。我呸——
斩楼兰剑起,唐时进入元婴期之后的第一首诗,便是李白塞下曲第一首。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前六句极言其苦寒,最后一句却有了意思。
斩楼兰有一个典故。相传楼兰王贪财,多次遮杀前往西域的汉使,时大将军霍光派遣傅介子出使西域,遂计斩楼兰王。末句一反前面营造的种种可能存在的怨思,变得气势锋锐逼人起来。同时借着这一句,唐时能想到便是很有名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唐时提剑起来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半分的杂念。
斩楼兰原本只是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像是千百年锈蚀过的一样,可在唐时的灵力灌注进去之后,便有一道华光从剑柄处升起,而后迅速地掠过了斩楼兰的剑身。只在那光华掠过的刹那,整个剑身上的锈迹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整把剑呈现出一种内敛又深邃的光泽。
剑身依旧是黑色,那光泽浅浅淡淡,均匀地覆盖着。虽则内敛,藏锋而不外泄,可是在唐时将剑举起来的那一刹,却依旧有一种难言的犀利锋锐,从那隐约的剑光之中泄露出来。
唐时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肃穆,这一剑,向着之前被他斩了一剑的那个散修而去——
出剑的顺便,碎光四溅,原本墨黑的剑身,此刻便迸射出无数的光芒来,几乎要笼罩这整个圆形的小广场界面了。
他们是从那葫芦口里出来的,在这里有一座莲池,莲池的最中间搭建了一个不大的平台,那葫芦便放在平台的泉眼上,细细的流水从仙葫周围过去,带着一种润泽。在这巨大的莲池的最中间,六个人围着两个人,不仅是以多欺少,更是恃强凌弱。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个贱人。
唐时身形几乎没动,只是手臂动,那剑光如同从九天倒泄而下的银河,杀机伴随剑气而坠落,只直直地砸到了那散修的身上。
一剑,斩楼兰!
“砰”地一声巨响过去,那红眉毛的二劫散修提刀挡住,脚下的石板却寸寸碎裂。
唐时一剑斩在了对方的刀上,二者相接,唐时虽然修为差了一大截,却竟然没有任何的损伤。至少是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豁口。
虎口略微有些发麻,唐时皱紧了眉头。
一击之后没有得手,不是唐时没本事,是对方的修为太高。即便是用着比唐时手里斩楼兰质量更次的剑,也不能改变人家是个二劫散修的事实。
唐时一招不能从对方的手中讨了好,便立刻撤了回来。
高等级修士的反应速度很快,唐时如果不是现在躲开,怕是一会儿便直接来不及了。
如今他跑得快,对方跟进也快,只不过在唐时暗恨自己修为还是太低的时候,对方也在纳闷——妈的这兔崽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跑得很快。
眼看着唐时这边就要遭难,是非的术法却也已经出来了。
只是在这仙宫之中,是非的修为受限,他抬手便有一片金莲从他的手下蔓延开去,那垂着的眼微微一抬,手也一抬,这无数的金莲便骤然之间从他的手中飞散向四周。
一朵金莲被他压在掌心,掌心向下,手背向上,那莲心也向着下面,只微微曲着手指,似乎有那么一个护花的姿势。
唐时背对着他,斜过了眼来,塞了一颗疗伤药到自己的嘴里,便笑了一声:“死和尚,真风骚。”
是非无言,手指一动,那无数的金莲便激射而出。
他道:“我们打不过的。”
唐时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剑,只眯眼道:“打不过,也要打,等局势不好了就跑吧。”
这人想得还真是简单。打不过就跑……
不过,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思维,也完全不担心他的安危了。唐时跟别的修士完全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似乎不大在乎面子。
旁人打不过也要撑着,即便是逃了也觉得是非常丢脸的事情,可是在唐时这里却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只能说,人跟人的信条不一样吧。
无数金莲炸开,落在唐时的眼里便像是漫天焰火,一时之间连续不断的爆炸吧众人都拦住了。
还真他妈风骚啊。
唐时心里撇了嘴,只觉得是非这和尚做得不地道,不过回想起来——妈蛋这一招怎么这么熟悉?跟自己用的那一招好像……
佛怒莲。
唐时的眼神一下变得古怪起来,只回头看了一眼便直接往前面冲去了。
“是非师兄真是好本事啊。”
真他妈好本事,唐时一直以为自己是偷师的祖宗,没料想到竟然还有个更厉害的。是非这是闷声发大财,根本不对外面的人说啊,这贼和尚!
趁你病,要你命。
这是唐时的一贯信条,在众人被是非的散花之术暂时困锁住的时候,唐时已经盯上了一名修士。
那是一名绿衣女修,手中抱着一把漂亮的古琴,看那琴弦之上点着点点的绿光,便知道不是什么凡品。
唐时欺身上前去,竟然把那女修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众人虽然不觉得是非和唐时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可是是非的这一招威力太大,暂时困住他们之后,便只有自顾不暇的份儿。
如今这女修也是一样,她倒霉得很。原本不过是来看看热闹,毕竟她只是一名新晋不久的散修,在一劫散修之中也只有垫底的份儿,可哪里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是非?
这蓬莱之中的散修,没听过是非名字的当真没有几个。
毕竟事关飞升大事,没有任何高等级修士敢不注意。
现在众人竟然因为眼前利益直接对是非出手,这让这女修很不理解。
这些人是疯了吗?
还有是非竟然在那修为微末的臭小子的怂恿之下,直接对他们动了手,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唐时这人有点疯,朝着这女修冲过来的时候眼底没有丝毫的危局,甚至还有一种看肥羊的眼神。
原本这女修是有点害怕的,在这仙宫之中步步都是杀机,可现在竟然连个元婴期的小子也敢对自己动手?
散修怎么也是渡劫期以上,这小子是不要命了!
女修眼底含煞,竖着抱琴,手指在那琴弦上一压,便轻轻一挑,一道光纹乍现,同时有清音在众人的耳边回响。
整个莲池平台之上,忽然就由修罗场化为了仙境。
然而这只是听来,这一道光纹对唐时的伤害极大。他一抿嘴唇,便对推出一掌相对。这应该是各种攻击手段之中比较独特的音攻,声音的作用很大。
唐时这一掌产生了气爆之声,勉强将那一道光纹挡了回去,同时破坏了原本优美的韵律,只让人觉得那美妙仙乐一下便成了粗哑难听的干嚎。
女修冷哼一声,抬手纤指飞扬,便听得琴弦弹动之声。
唐时远远地看着这女修素手连弹时候那残影,便是头皮发麻——这琴果然是好货啊!
音刃一把接着一把,从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姿态,向着唐时而来。
那女修以为唐时必定在她这样的绝杀之下毙命,竟然笑道:“此琴名为绿绮,乃是旷世奇珍,下品灵器。”
哟,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唐时真是眼睛都要发红了,妈的怎么好东西都是别人的呢?
他现在也懒得管自己身周袭来的那些音刃,只出其不意地直接插到前面去,想要以空手入白刃的办法,在那女修最料想不到的时候出手夺了她的琴。
现在唐时就是苦无道具,更苦的是他虽然学会了诗,却不会琴!
所谓虫二宝鉴,便是要修炼之人体会各种风花雪月风雅事,可无奈唐时这人向来不解风情到极点,又哪里去学那风花雪月至极的风雅事情呢?所以在看到自己进入元婴期之后的第二首诗的时候,唐时深深地抑郁了。
虫二宝鉴绝对是歧视他,歧视他这样的渣!
原本学诗已经学出了心得,后来进入洗墨阁之后又开始书法绘画,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手竟然比较快,这个时候唐时就觉得自己还不错了。
琴棋书画诗文礼乐,自己也会了个不少啊——可是尼玛,现在连琴都跑出来了,这不是逗他吗?
学了诗词,要学作画,学了作画,还要学书法,眼看着画裳已经成功了——卧槽,竟然还出来一个抚琴!
本身就极度郁闷的唐时,在看向那抱琴女修的时候,眼底就有了一种格外凶狠的光。
所谓才女,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在他欺身而进的刹那,便听见自己身后起了晨钟般的一声:“散!”
这一手用了佛门狮子吼的术法,只将那佛门术法含在这一喊之中,顿时只见音波阵阵,呈环形直接从是非这边冲撞到那女修琴音的弧线之上,顿时相互撕扯而后七零八落起来。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了,是非不仅是要打架,现在还是偏帮着唐时啊!
周围的攻击,顿时都落向了是非。
擒贼先擒王,只要先解决了是非,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交出王母血,饶你们不死!”
两名三劫散修同时冷声喝道。
是非听了一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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