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光着一只脚,连鞋都顾不上穿。
欧阳双手背后,十根指头不停摆动,这是他以前练过的数秒法,每动一指便是一秒,也就是一息,待这十余人扯着裤子拎着兵甲列队站好,欧阳的手指已是摆动了四十三下。
欧阳宇立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尊雕塑,动也不动,直视着两排营帐间的夹道,就仿佛一尊恶门神一般盯着每一个跑來的士兵。
八十息过后,又有十六七人列队站好,都是急急穿甲整装,小声嘀咕着打听问旅帅这是演的哪一出。
九十息过后,又有七八人跑出,赵子昂也一手扯着一个急急跟在后面,待他跑到欧阳面前喘了几口粗气道:“旅帅,我尽力了,这......”
欧阳松开双手,此时已是整整百息,他拍了一下赵子昂的臂膀到:“做的不错,归队。”说罢一眼扫过队列,暗数了到场的人头,加上自己46人,也就是说在自己下令后扔有14人未到。
让他略略心安的是,所有火长以上的官头都是到齐,沒有给他们自己的名誉抹黑,要是真有一个火长敢迟到,怕是今日就要先拿他开刀了。
欧阳“嘡啷”一声抽出腰刀,手臂贯力,将障刀激射而出,斜斜的插在众人和营帐之间,这一刀的意思怕是大部分人都懂了,就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未到的人阻隔在此刀之后,以作区分,到场的众人都是焦急的向后看去,看向那几个刚刚从营帐中奔出的士兵。
剩余的十四人都是看到那把兀自晃动的障刀,静静的站在刀后一言不发,脸现沮丧和懊悔之意。
欧阳瞟了众人一眼大声喝道:“分列两队,两两直面,整理对方的兵甲着装,且看我示范一次!”
他将歌夜拉到面前站好,从衣领可是直至裤脚,一丝不苟的整理一遍,甚至将歌夜裤脚的泥块儿也拨下,最后起身向歌夜一点头,示意完成。
他身边列队的44人都是傻了眼,这么细致,就如同自家婆娘在自己出门前给自己整理着装一样,看起來真是别扭,可欧阳一脸严肃的样子,根本不像开玩笑,他们只能有样学样,两两相对整理起來。
欧阳沿着众人走了几圈,待整装完毕,他大声喝道:“都站好了,站如松,坐如钟,别歪歪扭扭的沒个兵样儿,你们是兵王,是大唐的兵王,从今日起将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们,看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休息时我不管,可在平时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边走边动手帮助兵士保持站立的模样:“挺胸,抬头,收腹,你***,你撅个屁股蛋子要拉屎呢,收起來。”说罢一脚踢向那站立姿不标准的士兵,直至众人总算有了个初步的摸样后,他才住手。
“队正出列,领各队士兵前去用餐!”
“旅帅,那他们,......”
“沒饭吃!”
“那你!”
“陪他们!”
刘宇轩碰了一鼻子的灰,和歌夜一边带队走出,一边看向欧阳,只见他将障刀收回,用一个前世标准的老兵站姿立在了十四人面前,不动分毫。
刘宇轩捅了捅歌夜的肋下,努嘴问道:“老歌,这是咋了,旅帅他......”
歌夜撇了撇嘴:“我哪里知道,不过你不觉得咱现在精神了很多!”
欧阳眼神平淡,直视前方,双肩略张,两只手贴着裤子并拢,脚跟并起,脚尖打开,身子微微前倾,就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戳在那里。
营外过往的其他泽袍都是驻足观看,口中啧啧有声,议论着昨夜的见闻和今早的奇景,在他们心中,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平日有专门的操练时间,战场上更不讲究这个,摆这个样子给谁看,能杀敌,能当饭吃,不少人嗤之以鼻,更多人则是吹着口哨而过,弄得站在欧阳面前的14人羞愧莫名,却又不敢发一句牢骚。
晋阳冬日乃是冷热温差较大的地域,一早一晚冷的要死,中午却总是透着一丝温暖。
现在刚过了辰时,正是地冻风寒的时辰,14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早已是冷得嘴唇发紫,面色发白,两只手都要变成了硬硬的猪蹄儿一般,刺骨的冷意钻进他们的身子,又不停的消耗着他们空空如也的内脏,两条酸麻的腿全凭毅力支撑到现在,若是再來上一股子冷风,估计他们立即都会被吹倒在地起不了身。
正在他们难以坚持下去的时候,欧阳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了他们的耳朵里:“我还在这里站着呢,若是连午饭和晚饭都不想吃了,就动一下看看!”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心头暗恨自己起床拖沓,咬舌尖的咬舌尖,拧大腿的拧大腿,都是不敢稍有动作。
欧阳看着众人的小动作,心中却是不忍:“别怪我心狠,若沒得今天这般,怕是來日死得更快......”
注1:秃噜着脸,山西方言,板着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