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是他的最后的醒悟,然而,慢着,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他手上猛地发难,带着毙命的力道向着平阳挥了出去。
陡然变故,在场之人一个个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几乎要蹦了出来。
窒息、悄无声息的一瞬间,空气几乎凝滞了。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仿佛被谁的手狠狠地撕扯着挤压着捆绑着,不敢呼吸却又想要尖叫想要暴怒想要杀人。
然而,眼前猛地飞过一个墨绿色的影子,拖着长长的衣袂、仿若一只巨大而妖艳的孔雀,迎着那一掌,坚定地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
“啊!”痛彻心扉的一声,在那又长又短的一瞬之间,绿色的身影慢慢地静静地落了下去,像是被时光拖长的碎片,像是一段正在上演的默片。
“绘绘,绘绘——”李建成傻眼了,嘶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
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
终于,赶在那个身影落地之前,重重地接在了怀里。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的唇角,犹如开起了一朵鲜艳的大花,妖娆、艳丽,淋淋漓漓,越开越大,缀在碧绿碧绿的衣裙之上,静静地散发着一股妩媚而触目惊心的妖气。
“你,为什么?”李建成的眸子里一抹死寂的空洞。
“殿下!”她缓缓地伸出手指,修长修长,却毫无血色,干枯而苍白。
她的手指慢慢地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无限眷恋:“建成——”
“绘绘!”一滴泪珠倏地一下顺着李建成的脸颊滚了下来,静静地汇入艳丽的红色之中:“你怎么这么傻!”
“让你担心了!”绘绘面具之下的眸子里拂过一抹歉疚。
然后,她的目光慢慢流转,看向了不远处的平阳和世民:“对不起——”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平阳一颤,仿佛不能相信一般。
“我对不起你们的母亲,这句话也是代我娘说的——”她的声音轻轻地无力地响起,断断续续,仿若一不小心就再也听不到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平阳的眸子慢慢流转,仿佛在透过那些久远的时光,追寻着那一点点逝去的记忆。
“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傻丫头!”李建成将她紧紧地抱住,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无限怜爱地说着。
“建成,对不起!”绘绘的声音细细一缕,让人不由想到了雨后苍白而柔弱的一片飘落的花瓣:“建成,有一些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绘绘,你不要说话,快去叫御医——不,孙思邈,你快来救救她!若救不了她,我灭你九族!”李建成神色仓皇而凄楚,大声吼道。
“不用了,建成,难道你忘了吗?我就是苗疆的最最顶级的杀人蛊医——平凡庸俗的大夫,又怎么配为我治疗!况且,我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又何必——”
“绘绘,我不许你这么说——”李建成手指一伸,静静地挡在了她的唇边,将下面的话生生截断了。
“建成,你让我说,如果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再说了——”她的眼睛慢慢地看向远处声音幽幽一缕:“这次从苗疆出来之前,我去见了我的外祖,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个任谁听了都会目瞪口呆的秘密——我的家族,虽然掌握着苗疆最最离奇的蛊毒秘诀,却是一个只有女儿没有男子的家族,世世代代所生男子都会在三岁以前莫名离世,也因为这一点,族中的女子要么被人抛弃终日以泪洗面要么选择青灯古佛孤独终老。族中的老人说,或许因为我们所用的蛊毒太过阴险,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我的外祖,为了逃脱这个噩梦,曾经长途跋涉跑到极北苦寒之地向一位高人寻找破解之法,结果,他给出的答案却是——毁家灭室、分离人伦!只要将一种名为“白虎之魂”的蛊毒种在正室妻子的身上,将两人的命格进行置换,所生男儿可以平安长大!而我们的族人也会因此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