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你有如此一言,哀家便也就知道没白疼你。宸淑妃,你到底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即便皇上不长往你宫里头去,你也得多多往皇上跟前凑,知道了么?”
萧绾心只觉得仿佛是被人兜头扇了一巴掌似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孤傲的世家女子。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学会了婉转承欢,也学会了悖逆自己的情绪而迎合皇上。
只是,这一切的改变,萧绾心都不愿承认了。
皇太后见萧绾心如此失神,便随手用烟杆轻轻地瞧了瞧旁边的青玉桌子,道:“如今未央宫里的人才这么几个,宸淑妃你便摆弄不住了么?如今皇上正值盛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嫔的。哀家想知道,到时候宸淑妃你又要如何自处呢?”
虽在初春,可天地之间依旧是天寒地冻的。可饶是如此,萧绾心却只觉得后脊都沁出微微的香汗。萧绾心勉强撑着身子道:“臣妾不才,忝居四妃之位,虽不能为皇上诞育皇嗣,也能替皇上教导后宫诸妃,让皇上能少一些劳心之事。”
皇太后嗤嗤一笑,不屑道:“你这话说的真好听。”
萧绾心猛地一凛,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只是更觉难受。
只见皇太后随手将柚子皮丢开,缓缓开口道:“如今皇后怀着孩子,自然不适合打理未央宫中的大小事务。不过,眼下虽然是你与贤贵妃、嘉贵妃一起打理未央宫的事务,可是谁看不出来,其实不过是贤贵妃大权在握罢了。”
说罢,皇太后微微往后靠了一靠,方才沉声道:“哀家奉劝你一句,孩子才是王道。即便是皇后已经年老色衰,可因为怀着孩子的缘故,皇上也不得不多垂怜一些。即便是赵贵人犯下了谋害国后的大罪,可也是因为怀着孩子,皇上也不能把赵贵人怎么样。”
萧绾心讪讪一笑,勉强笑道:“是,臣妾明白了。只是可惜,臣妾连丧两子,伤了身子,以后只怕是难以有孕了……”
“你——不——明——白。”皇太后冷然道,“你若是真的明白,便不该放了这么多狐媚女子进来;你若是明白,便该扶持你的亲姐姐萧婕妤上位。毕竟,你不能生了,可萧婕妤还能生。你亲姐姐的孩子,便是你自己的孩子。”
萧绾心猛地一凛,复而跪下,哀声道:“太后娘娘!”
“宸淑妃,你不必跪着……”皇太后略一挥手,道,“其实,哀家也不过是给你指一条路罢了。只是,按照如今萧婕妤这般默默无闻的样子,萧婕妤也未必能有怀上皇嗣的福气。”
萧绾心讪讪一笑,道:“姐姐年轻,必然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但见皇太后眼睛一眯,却是不屑道:“是么?那还真是凭天意了。”
如此,这两人也终究是无言。慈宁宫中的气氛尴尬无比,萧绾心更是坐立不安。见皇太后也不吱声,萧绾心便自请离去了。
待萧绾心走远了,紫鹃这才缓步上前道:“太后娘娘虽是对淑妃娘娘冷热相济,可奴婢却有些看不明白了。”
皇太后嗤嗤一笑,旋即道:“别说是你了,即便是哀家也不明白了。哀家当初有意扶持宸淑妃,可宸淑妃偏偏是个不明事理的。后来哀家有意培植萧婕妤,可萧婕妤又是个没本事的,偏偏怎么都拴不住皇上的心。”
紫鹃赔笑道:“其实皇上心中一直没有萧婕妤,太后娘娘虽然有心撮合,也是无用。”
皇太后眉眼一沉,只是抚了抚脖子上的琥珀珠串,这才道:“眼下新人们都进宫了,慎才人便是独一份的恩宠。只怕宸淑妃都做不到君恩常驻,更不必说萧婕妤了。”
说罢,皇太后的目光中透出了几分狠辣,道:“其实有时候,男女欢好,并不一定要郎情妾意。若是香料,或者是酒水,皆可助情。紫鹃,你说是不是?”
紫鹃猛地一凛,复而跪下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咬牙道:“眼下皇后在乾元宫里好好养着,便是皇上竭力护着。即便咱们使尽浑身解数,只怕也是奈何不得。如今宫中有孕的,除了皇后,便是赵贵人。可赵贵人偏偏犯了死罪,禁足封宫已经是格外开恩。即便赵贵人生下孩子,也远远不如皇后的孩子尊贵。”
紫鹃试探着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太后眉心一动,道:“咱们,也总得想想旁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