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灵媒常年住在山里,说是有位伴侣,但从未有人真的见过。”
季九倒吸了口气:“也就是说……”
“也许依然是和聂小倩一样的传说志异,谁知道真假。”
季九有点火大:“姑祖母都能把你养在我身体里了,也不是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惊魂未动地屏住了呼吸。
铜钱低低地笑起来:“看吧,为了所谓的真爱你也会这样做的,为什么还要指责我呢?”
“我绝不会。”季九压低了声音反驳,但心里确实被吓坏了。
她必须好好梳理自己的心情,绝不能因为一时着急就不择手段。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唯独伤害别人是不能被原谅的。
这之后老祖宗就没有再说话,季九也闷不作声地准备晚饭。等一切都差不多时,约翰如约回来了。
季九迎上去问道:“找到根了吗?”
约翰摇摇头,眉宇间带着抹凝重:“我打算晚上再去看看。”
季九表示明白,一边招呼他吃晚饭一边说:“我在想,根既然是为了私事才出去的,但又没有可以看望的亲人朋友,难道她去见的也是鬼吗?或者是能见到鬼的人?”
约翰动作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飞快地看了眼季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九眨眨眼:“你想到可能的地方了?”
约翰应了声,加快速度解决掉晚饭,就又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睡前记得检查门窗,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放心,这些我都明白的。”季九拍着胸脯打包票,在约翰走之后就先将一楼的门窗统统关紧又检查了一遍。
她今天难得睡得早,一来出去玩了一趟多少有些累,二来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约翰直到她快睡着时仍没有回来,迷迷糊糊间她还在想,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今晚能不能找到根。
等季九再一次醒来,房间里仍是暗的,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微弱的虫鸣声从不知何处飘来。她其实困得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下意识想要翻个身继续睡,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季九猛地从床上跳起,按开灯穿上拖鞋打开房门往楼下冲,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最多也就花费了五秒。
十秒之后,她已站定在客厅门口。
一楼并没有开灯,所有的窗户也都被百叶遮挡,外面的路灯只能自百叶缝隙间透入一丝一丝的微光。
但适应了黑暗之后,仅仅只在这么微弱的光线下,季九依然看清了靠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在这样的深夜里,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清楚了一些,阴影甚至勾勒出了他发梢的弧度,以及侧脸深邃的轮廓。
季九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靠上前。
也许约翰本来只打算在沙发上坐坐,却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的头搁在沙发背上,走近了就能一眼看到他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还有略有些单薄的嘴唇。
老人常说,嘴唇薄的人大多薄情。
可这个人又同时拥有一双深情的眼睛。被那双眼注视着,世界都像是慢了下来,甚至甘愿停住脚步,沉溺在它们的温柔中。
季九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背上,脑袋凑近那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原来这个人也会有毫无防备的时候。
她忍不住笑起来,抱着些恶作剧的心理,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将嘴唇贴到他的唇上。依然是柔软的、带着些冰凉的触感。
她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就打算离开,谁知刚要起身,脑袋却被按住了,男人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近在咫尺的浅灰蓝渐变深邃,而深邃中又透出一抹笑意。
季九吓了一跳,心脏都要停住了:“哇!”
约翰直起身,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嘴角,才放开手,顺势摸摸她的发顶:“不要恶作剧。”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更沙哑。季九不好意思地笑笑,绕到正面在他旁边坐下:“你这个时候回来,说明根已经找到了是吗?”
“现在在肖那儿。”约翰应了声,下意识将原本搭在沙发上的手腕往另一边挪了挪,避开了季九。
季九心中奇怪,当即抓过那只手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有伤口,像是被子弹打中了。
她悚然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道:“斯特拉克的人?”
约翰皱了下眉:“不确定,但似乎和莫里亚蒂有关。”
季九握着那只手,用自己的灵力给他治疗。和普通的伤不一样,被这种子弹打中过,治疗总会又慢又耗灵力。
“还记得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吗?”约翰低声问她,季九点点头:“是拉斯维加斯那次,戴夫提到过。”
约翰应了声,接道:“但是,莫里亚蒂还在监狱里。”
“那为什么……?”季九颇为诧异,约翰却没有回答,大概是暂时也没想清楚其中的关联。
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还是约翰先拍了拍她,试图收回手:“这点伤很快会愈合,你该去睡了。”
“我都在做了,让我做完嘛。”季九坚决不屈,又把他的手拉回来,“反正明天是周末。”
约翰无奈地笑了笑,没再拒绝。
季九继续低头治疗,所以没有注意到对方此时的眼神。
那双浅灰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正如她刚才所想,深情、温柔,又多了丝不忍和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