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尚清这才松了口气,“如此就好。”
付抓看醒。肖大夫一边吩咐学徒抓药,一边看着女子问道:“这姑娘看着眼生,不知是……”
薛尚清摇头:“我也不知,是在路上救下的,家住何方,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了。医药钱我先付着,您只管给她开药,至于这位姑娘其他情况,现在未明,还请肖大夫先不要声张。”
肖大夫很快就明白薛尚清指的是什么。这姑娘身上裹着件披风,里面衣服却是被撕毁了的,他把脉时又注意到手腕上有被绑过的痕迹,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歹人,但这姑娘昏迷着,他们也不知道实情,若是乱往外传,把这姑娘的清誉全毁了那可不好,薛大人果真是事事为百姓想在前头。想到此,他立刻诚恳道:“大人,我老头儿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自然是不会乱起谣言的,您就放心吧。医药钱什么的您就别客气了,您救着这杜陵县的百姓,老朽怎么会向您要钱!”。
薛尚清对老者向来敬重,抬手揖了揖,沉声道:“医药钱当然是该怎样就怎样,只是这姑娘的伤就有劳肖大夫了。”
“不敢不敢,大人折煞老朽了。”肖大夫连忙阻拦。
处理完伤口,薛尚清看一下天色,又看看病榻上的女子,问道:“大夫,她何时才能醒来?”那杀人案的凶手刚刚找到,他今日是一定要赶回县衙处理后续事务的。
肖大夫摇头:“这个说不准,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醒不来的,至少啊,得等到明天。”话音落,以竹帘隔着的外间便传来个男人的声音:“肖大夫,还看不看病的?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大半天了!”说完,很快就咳了一声。
薛尚清这才想起肖大夫还有别的病人,而且他在这杜陵县的医术是出了名的,病人向来就不少,自己在这里当然是耽误事。看一看床上的女子,便问:“敢问大夫,不知这姑娘现在是否能挪动?您这儿是救死扶伤之处,事务繁忙,若是能挪动,我便带着她先走了。”
“哪里哪里,老朽再忙又哪里比得过大人事务缠身?这位姑娘放在这里照顾着不碍事的。”肖大夫连忙道。
薛尚清摇头,“这里病患重多,她不知何时醒来,当然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若是可以挪动,我便先将她带到寒舍去,舍中有仆人和妹妹,也能照顾照顾。”
肖大夫这才缓缓点头:“也是,养伤需要清静,大人府上比这里要适合很多,既然如此,那大人就小心些送她去吧,只须慢点轻点就行了。”
有了大夫的话,薛尚清这才在外面看病的几人中找了两名妇人,小心地抬了女子上轿,又拿了药,才与大夫告别。然后兵分两路,一边交待衙差小心翼翼将女子送到自己家中去,一边徒步往县衙里赶。
京城,气氛仍然紧张着。
几乎全城的人马都出动了,衙差,禁军,御林军,在城中大肆搜索了足足五天后才慢慢停歇下来,然而京中人却探听得知,不是不搜了,而是范围扩大了,从京城蔓延到了与京城相邻的城镇。
听说,是皇上要找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女人。而且这一次,竟然连睿王府也在大力搜寻,这情形倒是头一次见到,是什么女人,能让皇上和摄政王同时寻找?尽管大家各有猜测,但众说纷纭中,谁也不知道真相。
睿王府,郁青青已经在窗边呆坐了两个时辰。太阳的光芒在此时只剩下最后一抹红光,雁鹊往树木深处飞着,天空上了无痕迹。
年幼的沐瑄也比以前安静了许多,此时跑到她身旁道:“娘,你看,你看,爹回来了。”
她仍是坐着,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一样。秦悦房外走过来,摸着沐瑄的头道:“好了,让佩兰带你去洗洗澡,准备睡觉吧。”他脸上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很多,说话也有些无力,竟像突然之前老了好几岁。
沐瑄仰头道:“爹,娘下午又没吃饭。”
“好,爹知道了,娘是在等爹呢,我们等会就吃,你去吧。”
“嗯,好。”沐瑄前所未有地乖巧,又看了看郁青青,这才由佩兰牵着走开。
沐瑄走开后,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秦悦站到郁青青身后,也看向窗外,那里,橘黄色的天空云彩下,是一副宁静的景象,沉寂的王府花园,沉寂的远处楼阁,行人归家,倦鸟归林,世间万物,都在此时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一天,又过去了。”郁青青低声道,“这么快……又过去了。”
秦悦揽住她的肩,轻轻一揽,让她将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回来时,看见天边的夕阳,他也有如此感叹,一天,又过去了。他们都知道,多过一天,沐晞的危险就多一分,现在看着太阳一天天升起,又一天天落下,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事,可却那么无能为力。
“今日正午,我在街上遇到个算命的,让他给晞儿卜了一卦。他说,按晞儿的八字看,她是个有福之人,会一世无忧,安然度过此生的。”秦悦说。
郁青青闭着眼,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骗我吧……你从来不算命的……”
“是真的,算了之后,心里宽慰了许多。”秦悦轻轻道。
郁青青沉默着,两滴泪珠从她闭着眼角淌下来。“秦悦,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还有多久,才有她的消息呢?她的消息,又是什么样的消息?我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我觉得自己再也等不到明天了……”泪水越流越多,让她本就红着的眼睛更加显得红肿,而她的声音则比秦悦更为无力,带着泣声,几乎说每一个字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气。
秦悦再次将她抱住,一手将她的头牢牢按向自己。他支撑着她,她同时也支撑着他,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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