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发生?
心莫名的疼了一下,傅明娴更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傅周氏的病情又加重了?
何知秀叹了口气,“孽缘。”
“你好好的想想吧,若是不愿意再回去,母亲和父亲自然是欢喜的,但是母亲不想你后悔……”
何知秀不再停留,只留下傅明娴一夜辗转反侧。
这一夜,傅明娴几乎没有安稳,晨起的时候脸色苍白,精神更是不大好。
简单的梳洗一番,又多扑了一些胭脂补了气色,便去给何知秀请安。
何知秀正依靠在临窗大炕上,修剪着刚摘回来的红梅,她选的好,红梅皆是半开未开的花骨朵,放在房间中能开好一阵子了。
“阿衡你起来了。”何知秀瞥了一眼傅明娴脸上的倦色,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说道,“眼见着这红梅开的正好,可花期也就这般长,开过了这段时间便要枯萎了。”
咔嚓。
正说话间,何知秀手中的剪刀又剪断了一支旁枝,“看看这红梅,明明前一刻还是在一起的,下一刻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分离了,就好像是人一般。”
“她活着的时候,哪怕就坐在那里,你知道她在,心里边有了寄托,可是到了她不在的那一天呢?”
何知秀语气微酸,“就是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傅明娴的脚步僵硬在门口,看着地上掉落的红梅枝叶,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何知秀手脚利落,很快的便将红梅插在景泰蓝缠文枝瓷瓶中,又前后看了看,“今年的梅花开的真好,就是不知道可以开多久,等着冬日的大雪都融化的时候,红梅也该谢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在一起的,下一刻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分裂了……
她活着的时候,哪怕就坐在那里,你知道她在,心里边有了寄托,可是等到了她不在的那一天呢?
傅明娴的心中不断的回想着何知秀的话,只觉得如同刀割一般。
傅国公府她的那些叔伯们如狼似虎,对她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可是傅周氏,傅周氏……
傅周氏是唯一对她有亲情的人。
哪怕当年她袖手旁观,可是傅周氏终究不曾害过她。
若是傅周氏也不在了,前世的家也不在了,傅国公府对她而言,便彻底的成为陌路。
落叶归根。
很多身在异乡的人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哪怕活着的时候回不去,身死之后若能回去,也是开心的。
哪怕傅明娴重活一世看清了许多事情,依旧无法做到彻底两袖清风,她的心依旧会被牵绊。
红梅落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摔开枝干,正如傅明娴的心一般,好像被撕扯开来。
“母亲,我想要回去。”傅明娴着急的上前,紧紧的握着何知秀的双手,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眶微红,“我想要回去。”
何知秀缓缓将剪刀放下,摸了摸傅明娴的脑袋,“阿衡,别哭。”
“你还有家,还有母亲和你的家人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张嬷嬷已经替你备好了马车。”何知秀的声音有些哽咽,“去吧,注意安全。”
傅明娴重重的点着头,飞奔的速度朝着傅国公府奔去,鹊之早就听从何知秀的吩咐,将东西收拾好了在马车上等待傅明娴。
傅家桓缓缓从内室出来,看着身影匆忙的傅明娴,又望着坐在临窗大炕上独自伤心落泪的何知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又何必呢?”
“明明自己很舍不得,却还是让劝她回去。”
何知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落在景泰蓝缠文枝瓷瓶中,声音哽咽的说道,“傅老夫人派人传我过去接阿衡回来,她和我说了许多话。”
傅周氏说,曾几何时的傅国公府是多么荣耀,她有出色的儿子,乖巧的孙女,让人羡慕的家庭,可惜后来儿子出征战死,儿媳亦自缢殉情,只留下了孤女。
好好的家就这么支离破碎。
傅周氏哭的几度昏厥,每每见到孙女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去世儿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孙女被接到了外祖家将养,她为了逃避儿子死的真相,也为了让孙女能安稳的活下来,同意了。
孙女成年,眉眼间越发露出儿子的模样,为母者则刚,傅周氏不得不坚强,她刚打算要同孙女好好亲近,却被另外两个儿子告知。
傅国公府出了危机,必须要将孙女嫁给权贵方能平事。
起初她不肯,可是儿子用命和整个傅国公府的前程来求她,她抱着傅政的牌位哭了一整夜,眼睛也是从那时候气看东西不大清楚了。
最后,为了傅国公府的安定,她选择漠视,孙女跪在大雨中求了她一夜,她便隔着门,在雨中陪了一宿。
她亲眼见着孙女被绑上了花轿,最后,病死在夫家。
身体也因为自责不大好了。
老人垂暮,说着从前的事情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可见是实话,骗不得人。
她说,阿衡长得和她去世的孙女很像,看着她便想起了从前孙女陪伴在身边的日子,虽然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但她总想做点什么。
对阿衡好,便好像对她死去的孙女好一般。
人到老的时候,就总是会回想从前的过往,哪件事做的后悔,哪件事重来一次也会依旧决绝。
让傅明娴嫁给汪延最后惨死便是老太太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可惜世间没有重来的机会。
傅明娴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她的身体的确是不大好,我想,就让她错把阿衡当做是那位小姐吧。”何知秀抹了抹眼泪,“能多陪着几日便是几日。”
“纵然……纵然她曾经犯过错误,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也愧疚了大半辈子。”
愧疚是最好的惩罚,死了只是眼睛一闭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活着的人要永远为当初犯下的错误受折磨。
傅家桓将何知秀微微颤抖的身体拦在怀中,沉默了许久,终究说出了一句话,“别哭了。”
(未完待续。)